“纪锐思确实知道得不多,你应该也发现了,卓惠莲带回席家儿子年龄比婚生子大些。”
席温纶声音平静得彷佛在说其他人的事:“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骗局,我母亲被那个男人蒙在鼓里蒙了二十几年。”
他甚至不愿称呼他为“父亲”,而是用“那个男人”代指。
“他们在很小的时候就是相识,那时候我母亲是光风霁月钢琴家,美貌家世才华,所有人羡慕的一切她都有。而那个男人只是她众多追求者里,家境与她较为相等的一个。”
“那个男人费尽心思哄骗她,连把她的家人都骗过了。我母亲一心扑在钢琴上,根本不会去管那男人,她一直认为他们是真爱。”
“直到有一天,我从夏令营回来,看到……”
席温纶谈及此事,眉头越蹙越深,语气也不似刚才冷静。
符瑎抱他抱得更紧了一些,用脸小幅度地蹭了蹭他,“很难受吗?”
席温纶深吸一口气,“都过去了。”
“那个男人竟然堂而皇之地把卓惠莲带回家,被我撞见,然后我母亲也发现了。”
“被丈夫和相识多年的好友同时背叛,她那个时候精神状态很不好,几天后自杀了。”
席温纶的面容终于支撑不住,泄露出痛苦。
符瑎想要安慰他,但他没办法编织出能完美安慰对方情绪的话,于是只好握住他的手。
席温纶感受到手部传来温度,在他掌上轻拍表示自己没事。
“母亲给我留遗书,希望我好好活下去。结果我母亲头七还没过,那个男人就吵嚷着要娶卓惠莲进门,说出了他们在外边有一个私生子实情。抗争几年,我爷爷考虑到孩子最终还是同意了。”
符瑎有些生气,“什么人呀!他们当初为啥不自己相亲相爱结婚,反而要来祸害你妈妈!真是离谱。”
席温纶冷哼一声,“那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那男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习惯了,后来经常去打野食。卓惠莲自己也包着几个小明星。”
“那男的想要的,不过就是我母亲家里在国内资产。再加上她又是才貌双全天之骄女,这笔买卖怎么也亏不了。”
“我外公的产业大部分在国外,母亲出了事,他们鞭长莫及,想要把我接回来,但是我不愿意。”
符瑎用眼睛询问他原因。
“我要是走,母亲的东西岂不是要拱手让给他人,一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我就无法忍受。”席温纶眼底滑过一丝狠厉。
符瑎打断了他,“所以你才会突然开始不愿意说话么?”
席温纶:“可以这么说。”
家中突生巨变,母亲去世,小三上位还带来了自己的孩子,席温纶小时候过得肯定特别难受,家里边都是讨厌自己的人。
符瑎心疼了,在他脸颊上"吧唧"地一口,“那你会不会很不开心。”
“其实还好,爷爷知道他不成器的儿子对不起我母亲,所以对我格外照顾。”席温纶因他想要安慰自己行为眉头渐渐松开,眸中的阴霾稍稍退却。
“后边事情都比较老套,大概就是争权。亏得席经亘是个二傻子,他妈有些小聪明但是有心无力,我只需对付那些虎视眈眈的亲戚,就上位了。”
席温纶眼神似乎躲闪,符瑎机敏地察觉到他应该是隐瞒了一段过往。
“那季邵亭是什么人?席经亘跟他妈怎么还活蹦乱跳的?”符瑎有些不解,按反派人设,这种人失败后早就应该被摁死吧。
席温纶抬眉,符瑎一如既往地会抓重点,他停顿片刻,解释道:“我和季邵亭曾经当过一段时间朋友,至于席经亘一家,时候未到。”
“至少我要等到真相全部挖掘出来,再把他们相关的一群人全部打入地狱,才能解恨。”
符瑎:“……”
不愧是反派,他这边想着仨人寄了算了,没想到席温纶在谋划个大,比如牵连九族之类。
符瑎玻璃珠似的眼珠子转了转,说道:“真相?是说你母亲其实并不是死于自杀?”
提到这个话题,席温纶不免情绪波动较大,蹙眉道:“我那时候太小了,那时候只请了私家侦探来调查过,当时席家为了席氏财团股价说我母亲是生病暴毙,可我总觉得不对劲。”
“我母亲虽然比较娇生惯养,但她不像这般脆弱的人。”
符瑎摸了摸下巴“难道是他杀?你这些年调查也没查出什么吗?”
席温纶眼底浮现出几分烦躁,“就是因为这样,我反而不好动那一家,让他们仅在夺权中落败实在过于便宜那些人。”
他说完方觉后悔,符瑎会不会觉得他太过阴暗,因此害怕他。
恋爱中的人,总是容易患得患失。
符瑎用力点头,一点儿也看不出害怕的样子,反而帮腔道:“没错,这种人就是要恶有恶报!不可以放过!”
“你要是有什么难事,也可以让我帮忙!”
席温纶笑了。
符瑎见美人笑就走不动道,此时此刻他正在美人怀中,更加被这浅浅的笑容迷得晕头转向。
与此同时,他意识到席温纶不太想说关于季邵亭事情,关于自身疾病一事,也并未透露过多,但他不想太勉强他。
“等你放下心结,再和我说也可以的!”符瑎抢先发声,他不愿让席温纶为难。
席温纶漆黑眼瞳中不再寒冷,冰融化成了水,变成一汪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