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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第3页）

这时，路栩的小表弟小宇忽然拿起一张照片，疑惑地说：“咦？这是表哥小时候吗？表哥手里的小娃娃好酷啊！”

忆往昔的相册里不应该有路栩小时候的照片，也不知道什麽时候塞进去的，还被小宇看到了。

小宇身边的美妇人闻言立即抽出他手里的照片，随手丢在茶几上：“酷什麽酷！家里娃娃这麽多还不够你酷的！”

小宇撅起嘴，大声抱怨：“都没有表哥的酷嘛……我要！妈咪！我要这个！”

“要什麽要！就知道要要要！”美妇人很不高兴，柳眉蹙起：“明天妈咪给你买新的。”

“我不要新的，我就要这个！要这个！”

小宇大吵大闹的，喊得整个客厅都是他的尖叫声，周围的人皱起眉头，很不耐烦地说：“妹妹，孩子要好好管教啊，成什麽样子了。”

美妇人眼睛一瞪，眼看着就要吵起来，路未裕狠狠地敲了敲拐杖：“闭嘴！过个节都要吵架，干脆分家，以後过节别来了！”

现在分家可不值当，路家基业大，分了以後能拿到的股份就少了，衆人识相闭嘴。

“路栩，”安静下来後，路未裕看向楼梯旁的路栩，问道：“你要回去了？”

“是，爷爷。”路栩说。

路未裕叹了叹气，起身拿起照片走过去，来到路栩身边朝门口擡了两下手，率先往大门走去。

路栩跟着爷爷一起出去。

“你能来过节，爷爷很高兴，路家该你的，不会少，你放心。”

路栩皱了皱眉，刚要说话，被路未裕擡手打断了，路未裕说：“行了，别说了，照片你拿回去吧，你小时候的照片不多，都放在你爸妈那边了。”

“嗯，爷爷，中秋节快乐。”

路栩接过照片，下意识扫了一眼，只一眼，便让他再挪不开目光。

怎麽……可能？

“爷爷……这是，我小时候？”

路栩言语里的难以置信让路未裕觉得奇怪，路未裕说：“是啊，那会爷爷还没搬到别墅里，住在T市的老院子，你不记得了？”

路栩最讨厌的那段童年时光就是在老院子，怎麽可能不记得，他清清楚楚地记得。

那时候父母工作忙，把他送回了爷爷身边，爷爷工作也忙，没人照看他，他经常被那条窄街院子的人欺负。

没人和他玩，他的奶奶不知从哪拿来了一只娃娃给他。

那是他童年里，获得的，最宝贵的玩具。

他长得矮，小小一个，一个人拿着小娃娃在院子门口玩，也是这个时候，那群孩子冲过来，抢了他心爱的娃娃。

他们捏着娃娃的脚一下一下地往地下摔，他们想拆了娃娃的四肢脑袋，幸好娃娃质量好，没能得逞。

然而破坏欲未曾得到满足，那些孩子不知从哪找了一枚又长又粗的钢钉，抵在娃娃的脑袋上。

小路栩拼了命地抢，却被人按在脏污的泥土里，沙石飞起，溅到他睁得通红的眼睛里，刺得他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时，眼前的一切都成了虚影，晃动交替的影子边缘有一条刺目的彩色轮廓线，轮廓交织，影子重叠，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钢钉，一寸一寸地钉进去。

从头，贯穿到胸口，又从胸口贯穿出来。

娃娃不会流血，只有空气在大大的窟窿里流动。

那是他最喜欢的娃娃。

他没能护住他。

时过境迁，路栩渐渐长大，记忆里的娃娃随着时光模糊了身影面容，他只记得他拥有过一只娃娃，却忘了娃娃的长相。

照片里，小路栩站在葡萄架下，斑驳的阳光撒在他扬起的笑脸上，一双小手紧紧抱着那只可爱的娃娃。

娃娃小脸犟得不行，很酷，又很乖，他上身穿着灰色的T恤，下|身穿着一条过膝盖的短裤。

就和司眠小时候，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