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睑膏可能会让她容颜生色。
她听到敲门声,便走过去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位穿着制服的高大金的强壮男于。
“我叫瑟奇,是来接你的司机,”他说着,没等她开口,就迳直走进房间,“这是你的行李?”瑟奇指着床上的箱子,跟睛却盯着弗朗西丝卡的身体。
瑟奇粗壮高大的身躯使屋子显得更小,她想,在这个男人顺从的外表下,还隐藏着什么东西……她点了点头。
“是的,请吧,哦不,不是那一个,我可以自己拿小提琴盒。”她忙应道。
坐在豪华舒适的轿车内,她努力使自己放松下来,尽量鼓起勇气喝信心,甚至显出在音乐大赛现场上脾睨一切的傲气,但是她心里明白,这并不能完全消除内心的不安和紧张。
她终于,终于可以见到他了,她就要见到他了。
米卡。
小提琴演奏大师。
轰动一时的音乐天才。
她热切渴望的导师,他将成为她的主人,她的指导者,她的引路人,他将教会她如何从琴弦里召唤出激情和欲望。
“到了,请跟我来。”瑟奇说。
她沉思着,没注意车子早就停了,瑟奇已替她打开车门,等候着她出来。
她跨出车厢,环顾四周,厚实的砖墙,高耸的塔楼,绿茵茵的草地一下子吸引了她的目光,随后,她见到了他。
他站在迂回曲折的拱廊里,随意地靠在一根柱子上,他的肩膀上有一大团黄色的模糊不清的东西。当她走上楼梯时,才看清那是只猫。
“弗朗西丝卡小姐,”他出于礼貌,客气地打了声招呼,但并没有同她握手的意思,“瑟奇,谢谢你。麦迪已把她安排任在『绿屋』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是一种深沉浑厚的男中音,吐字清晰,抑扬顿挫,这种穿透力很强,似涂了蜜的声音能诱使圣徒犯罪,或引导罪人成为一个道德高尚的人。
突然一种快感从她体内涌出,她胡乱地想着,他是不是清楚这声音的魔力?
他的相貌惊人,能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从无数画册的封面上,她早就熟悉了他那张与众不同的脸,深陷的眼睛,厚厚的嘴唇,充满了诱惑。
他的目光咄咄逼人,似乎能看穿人的身体,洞察人的思想。
“我想我们该一起听听你的演奏。”他说着,示意她往里走。
“好的。”她说道,赶紧抑制住澎湃的情感,她不祥地意识到她一定是太显眼了。
她无声无息地跟着他走进大厅,鞋后跟敲打在白色大理石地面上,出卡喀卡喀的声响,她环视着大厅,嵌在墙里的精雕细刻的古希科林斯式柱子,巨大的枝形吊灯,四散放着的小巧玲珑的桌椅,一大束精心修剪的鲜艳的插花。
他推开两扇沉重的雕花大门,大门紧挨着盘旋而上的楼梯,他站到一边,让她走进房间。
她从眼角里现一个苗条的穿着白衣的身影在楼梯上徘徊着,但是当她转头往上看时,那身影又消失了。
屋子很大,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零散地铺着着宝石的波斯地毯,古色古香的玻璃里放着皮匣子,一套结构复杂的高级音响设备几乎占据了一面墙。
他走到音响边,放进了一张cd。
乐声响起,她惊讶和不安地颤栗了一下,这是她为德国唱片公司灌制的莫扎特的曲子。
她有点坐立不安,觉得很尴尬,她偷眼瞧着他,他静静地伫立着,一边细心听着音乐,一边抚摸着那只猫,那猫的眼睛正凶狠狠的盯着她。
莫扎特的曲子让她稍稍平静了一点,她全神贯注地凝听着。
第一乐章的独奏和第二乐章中管弦乐队的奏鸣曲似乎还不错。
音乐继续着,她的神经紧张起来,心提到了喉咙。
第三乐章就要开始了……曲名是『土耳其宫殿』,她还不能完全表现出曲子里所蕴含的异国情调和东方的神秘韵味。
“这是你去年录制的吧。”
“是的,”她答道,她高兴地听到自己的话音很冷静,很清晰。
他又放了一遍唱片,一曲终了,再放一遍,就这样,几个小时过去了。最后他终于开了腔,他的话叫他有点吃惊。
“走,我们吃饭去,我们将单独进餐。”他说着,弯腰把猫放在地上,然后示意她跟着他。
“是吗……不过我想也许马克斯和……”她突然把话打住,她看见他迷人的蓝眼睛里冒出凶光。
她默默地站着,然后紧随其后走出房间,他们的脚步声在大理石地面上回响着,她瞥了一眼手表,惊奇地现时针已指向了八点。
不知不觉生了那么多事情,他好像能让时间变得无关紧要,他可以把时间任意地延长和压缩,随心所欲地改变它。
晚餐简单而精致,香气扑鼻的烤乳羊,抹着黄油的薯条,新鲜的蔬菜沙拉,还有水果和奶酪。
他寡言少语,只是偶尔评论一下酒的滋味,递给她几块面包,除了这些饭桌上的应酬客套外,他便一人闷头吃饭。
她很失望。
她的眼睛时不时看着他的手,尽管戴着柔软的黑皮手套,但仍能感觉得到,他的手指纤长,如精雕细刻过一般,丝毫看不出它曾受伤致残,而迫使他不得不过早地退出乐坛。
他无意识地摆弄着沉沉的银制餐具,动作优雅,像小提琴手摆弄着琴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