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没忍住,低头凑过去捧着白玉京的脸亲了口:“怎么这么贤惠。”
“我记住了。”
白玉京上半身不动乖乖挨亲,手下擦拭的动作也不停:“以后从水里上来要先擦脚。”
“倒也不用……行行行,以后踩到水就擦脚。”顾行驰被白玉京沉静的目光一盯,瞬间倒戈,还带着一点湿润的脚趾钻进毛衣里,踩在男人的温热的肌肉上,“听你的,再给我暖和暖和。”
白玉京嗯了声,按着顾行驰的脚背又让他往怀里拱了拱,老老实实地蹲在地上用肚皮给人暖脚。
顾行驰看他这么稳当就知道目前环境安全,伸了个懒腰:“你刚说没追上,那咱俩是在哪分开的?”
白玉京回答:“巷道分岔口。”
“居然那么早。”顾行驰微微一顿,“所以……你没有做那些手势?”
白玉京不解的歪头:“什么手势?”
顾行驰沉默下来,思索片刻后问他:“刚进入巷道第一次灭灯的时候,你笑过吗?”
白玉京别开眼不看他了。
他这幅样子顾行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哭笑不得地捧着人腮帮子把脸转回来:“那一声真是你笑的啊?黑咕隆咚的你笑什么呢?”
白玉京目光在他脸上落了两秒,眼神游移:“有点可爱。”
顾行驰:“啊?”
“紧张的样子。”白玉京手指点在顾行驰鼻头上,轻轻按了按,“像夹尾巴的小狗。”
顾行驰就作势要去咬他的手,咬到一半想起来他刚摸了脚没洗手,即使是自己的脚也有点嫌弃,不由咦了声:“什么小狗,你这一笑可让老公判断出错了知不知道!”
白玉京又笑了,手指掐着顾行驰两腮稍微用力挤了挤:“好可爱。”
顾行驰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又在对方肚皮上踩了两脚,接着就被按着脚腕往下放了放:“踩这里。”
鼓鼓囊囊的一团。
顾行驰触电般一下收回了脚:“白玉京!”
白玉京缓缓眨了下眼。
顾行驰愤愤揉了把他的长发:“不许闹了,说正事。”
“既然我们是在分岔口分开的……”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灯光有很短一瞬的闪烁,也就是说那其实也是一次改变,而灯光亮起后,他看到的白玉京却是假的。
想到这顾行驰嘶了声,心说不妙。如果巷道灯光下的白玉京是假的,那有没有可能,所有灯光下看到的,其实都是假的?
而矿井中真实的一面,其实是在关灯后。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情况,最直接的证据就是,灯亮的时候,‘白玉京’曾经对他出手过。
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顾行驰把自己的分析同白玉京一说,白玉京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奇怪,倒不是说不赞同,而是困惑……
这是下地后顾行驰第二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他摸摸小白脑袋:“之前是我考虑不周,应该听你把话说清楚。”哪怕是疑惑也好,或许也能给眼下困境提供一些新思路。
白玉京思考了一下,说道:“我以前好像遇到过这种情况。”
白玉京很少说起从前,他的记忆是碎片化的,只能偶尔有几个瞬间在脑海中漂浮一下,前后因果根本接连不上。所以他说这句话的语气也不是很笃定,有点犹豫。
顾行驰很给面子,立刻坐好:“老婆请讲。”
白玉京摇摇头,一边给顾行驰拧干袜子一边道:“我记不太清,只记得一直走在黑暗里,有光的时候是不会走动的。”
他说着微微一停,眼神中浮现一丝不适的挣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光下……”
正说着,顾行驰脑袋上的头灯忽然亮了。
两人皆是一怔,白玉京刚才那一刀柄可是直接把灯泡打碎了,这还能亮??
白玉京因为蹲在顾行驰身前,眼睛直接对上了强光,淡色琥珀瞳骤然收缩,变成一道竖直的细线。
顾行驰见状赶紧歪头,光线擦过白玉京的侧脸,一下打在水面上,几乎是在同时,一道黑影猛地从水潭里蹿了出来。
顾行驰脸色一变,还没开口,白玉京已经单手抱起他退开几米,另只手还不忘提着他的鞋。
此时黑影已经飞快爬上了浅滩,灯光下顾行驰轻而易举地看清了对方的模样,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那特么居然是个人!还是个老熟人!
“何中秋?!”
何中秋的皮肤被水泡得惨白,瞳孔浑浊溃散,明显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在距离顾行驰两人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四肢着地一动不动地趴在浅滩上,阴恻恻地看过来。
顾行驰身形微微有些僵硬,他的目光透过何中秋,看到那片水潭里出现了更多的黑影,全部都趴在浅滩与水潭的交界处,阴冷又诡异地望向他们。
那是何家所有的古鳞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