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会动?
顾行驰愣了下,从对方身上服装来看,这是个现代人,穿着冲锋衣,腰间挂着装备带,极有可能就是邓秋鸣那一队的队员。
难道是还没死?
顾行驰怀疑了半秒旋即否决了猜测,毕竟小白的判断不会出错。
就在他迟疑的这一瞬间,那人的脑袋忽然猛地转了过来——
就见那张脸上,挤满了无数指节大小血红的脓疱,最大的疱疹已经有掌心那么大,皮肤被撑得几乎透明,依稀能看到薄薄皮肉下有什么细长的东西在游蹿。
顾行驰脑子里嗡的一下,视觉冲击甚至还没传递到大脑,忽然就听啵的一声,尸体脸上最大的疱疹居然被撑破了!黄色血红的流脓随着大小不一的白色虫卵一齐迸溅,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
“卧槽!!”
顾行驰瞬间就毛了,但还不等转身迈步,忽然尸体脑袋一歪,一条手臂长短的红色长条物从尸体的衣领里钻了出来,那东西形状奇怪,头部像章鱼的触须,不知道是吸盘还是细毛一般的牙齿,在尸体那些浓疮上蠕动着。尸体的身体开始鼓胀,衣服被撑起弧度,越来越多的虫子从布料下探出了头。
“走!”
白玉京反手一把将顾行驰扛在肩上,三两下跃下楼去,塔外几人见两人冲出来都是一愣,顾行驰被白玉京扛着一颠一颠地喊道:“跑!这塔里有寄生虫!不要被寄生!会很麻烦!”
怪不得唐易没有预警反应,这些虫子在他看来就是同类,肯定不会觉得有危险!
一行人飞速远离尖顶塔奔进浓雾中,这种紧急关头,也没有保持队形的必要,任何情况下,保命永远是第一要务。
顾行驰随手扯住了身边最近的一人闯进雾中,边跑就边听身后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越发剧烈,扭头一看就见宋问渠提着他那个设备箱子,跑得几乎要断气。
这种山地速跑可真要了老宋半条命,本来就是成日坐办公室敲键盘看资料的体格,普通爬山还好,真这么不要命的跑起来不说身体肌肉,单是心脏也承受不住。
顾行驰看着他的脸色,知道再这么跑下去还不等寄生虫寄生,人就先猝死了。
白玉京回头看了眼,到处都是雾气,尖顶塔已经看不到了。
三人稍缓了脚步,扶着宋问渠找了个隐蔽的矮坡,藏在后面稍作休息。
“不知道那些虫子会不会从塔里出来。”
顾行驰还是有些担心,白玉京把附近的枯枝落叶清理了一下,确保地面上干净,如果有虫子出现最起码能很快发现。
“塔里有个死人,应该是邓秋鸣小队的队员,居然在这就折了一个,邓秋鸣带人上来不多做点保护措施吗?”
顾行驰他们的衣领袖口以及鞋袜都是束紧的,一是防毒虫蚂蟥,二就是怕会遇到这种寄生虫。
宋问渠还在喘气,声音断断续续:“我不清楚,我已经很久没见邓院了。”
“很久?多久?”
顾行驰上次见邓秋鸣还是去年夏天,有个公招的活动邓秋鸣去露了个脸,不过也只是远远看着。
宋问渠道:“夏天,端午之后我就再没见过他。”
那也就是前后脚的事。顾行驰思索几秒,盯着宋问渠:“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他的目光落在宋问渠的那个设备箱子上,若有所思:“东西带的这么全,说明你知道这里有可能会出现哪些问题,但是你又和邓秋鸣不熟……所以,是谁将这里的情况告诉了你?”
宋问渠没有立刻回答,他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同顾行驰对视半晌,忽然开口:“我可以相信你吗?”
顾行驰不会打包票:“那要看是哪方面了。”
宋问渠沉默几秒:“研究所内部情况混乱,我不知道哪些是邓秋鸣的人,也不知道谁是徐本昌的人,我不知道该相信谁。”
顾行驰一顿,旋即皱起眉:“你不是徐本昌一支的吗?如果我没记错,宋问樵应该和徐本昌关系不错吧?”
白玉京闻言垂眸瞧了他一眼,看到对方轻轻扬起的眉梢就知道又是在诈人,遂抬手把顾行驰脑瓜上翘起来的碎发按下去,这才又移开视线继续提防四周。
宋问渠自然不知道对面的小心思,一下怔住了,看顾行驰的眼神多了几分警惕:“你是从哪知道这个名字的?”
顾行驰似笑非笑:“我当然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就跑到这里来,所以如果你想和我说什么秘密最好不要撒谎,我会戳破你。”
宋问渠一下沉默了,似乎是在考量顾行驰这话的真实性。但宋问渠一看就是那种没什么心眼的知识分子,和边晟有点像,大脑里面学术知识占据百分之八十,剩下二十不足以再分辨顾行驰的话是真是假。
更何况,现在的他也没有第二个选择。
“你能知道一些也是好事,我也不用再费力向你解释说明。”
宋问渠抬眼看着顾行驰,神情严肃:“我不知道邓秋鸣为什么会涉险来到这里,但我认为,这里是个陷阱。”
顾行驰眉间蹙起几分:“怎么说?”
宋问渠掏出手机,点开一条录音给顾行驰听。听音质应该很早了,说话人是个陌生人,但看宋问渠的神态他是知道对方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