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周末。
晚秋的学习时间还来得及,否则的话今天恐怕帮不了父亲什么。
潮水漫过滩涂,冲淡了两人的脚印。
“你修车!我看海!”
晚秋似乎把父亲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但是她知道父亲此刻正在面临的是忧愁和仇家的追击。
那周明辉,别说他们与他斗了,就连刀疤哥那号人物,拿他可能都没有什么办法。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给父亲带来安慰,提供情绪价值。
引擎的震颤顺着底盘钻进脊椎时,晚秋才发现自己的校服裤脚还在滴海水。
她跪在前排座椅间,用老金教的绑带法将备用引擎固定在车架上。
指腹擦过涡轮叶片上的“林氏车队”雕花。
那是爷爷用焊枪亲手烙下的印记,边缘还留着当年飞溅的焊渣小点。
“这车是爷爷开过的吗?”
随着她惊讶的声音,林渊也过来查看。
“看起来像又看起来不像,这车明显是被人动过手脚的……”
“三点钟方向有礁石群。”
林渊的视网膜上铺开半透明的海底地形图,数据流将暗礁标注成猩红的齿轮。
“用爷爷教你的‘潮汐切角’。”
晚秋点头。
指尖在方向盘上敲出三长两短的节奏。
那是幼年时趴在维修车间偷学的车队密语,代表“左舵十三度,油门三分之二”。
以前感觉这些东西可能就是一个游戏,没想到现在回想起来竟然可以使用。
林渊拿着扳手的手就从来都没有停过。
半小时后,改装车在防波堤的裂缝间蛇形穿梭。
轮胎碾过的贝壳碎在车灯下炸成银粉,像撒在时光长河里的齿轮碎片。
儿童监控的提示音突然尖锐。
林渊眼角余光扫过手机屏幕,小满正踮脚够窗台的饼干罐,睡衣领口的小熊图案被扯得变形。
“我们得快点赶回家了。”
数据洪流中突然闪过周明辉的银链反光,他惊觉对方的轿车已从侧后方包抄,车灯在后视镜里焊出两道灼眼的光刃。
“抓紧!”
林渊猛地打方向盘,改装车在防波堤边缘腾空半米。
晚秋看见父亲后颈的蝴蝶疤痕完全亮了起来,齿轮状的数据流顺着脊柱爬向指尖,连握方向盘的骨节都泛着机械光泽。
引擎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就好像爷爷的旧引擎与量子系统完成了血脉共振。
排气管喷出的火星在潮湿的晨雾里连成齿轮链条。
竟与儿时见过的车队图腾分毫不差。
“周明辉害你还不够惨吗?爸,这次我们不能饶过他!”
他们的越野车追至防波堤中段时,看见的是改装车尾部甩出的机油弧线。
那痕迹在路面画出个扭曲的“L”,尾端突然分叉成两道齿轮齿牙。
正是二十年前林氏车队在暴雨中绝杀对手的“双环绞杀”轨迹。
“我们不妨走出一个迷宫的通路,把他甩开算了!”
晚秋做着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