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霁雪,微风朗朗。屋外阳光正好,雪地闪耀着微碎的光芒。
王蕤意早早起身,拜托父亲去外边买新鲜的羊奶回来。
小王爷昨晚喝了酒,早上喝点奶可以醒酒养胃。
她忙活着在厨房后院劈柴,烧些热水备着。
她送热水进小王爷房里时,他已经醒了,穿戴整齐,正打算出门。
翁叡祺面色阴沉,浑身散着冰冷的气息。
蕤意瞧着有些害怕,可还是大着胆子凑上前,为他拧干洗脸帕,小心翼翼递给他。
待伺候完毕,王蕤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俯磕着,卑微地请罪:
“昨晚奴婢品行不端,实在罪该万死。请小王爷责罚!”
翁叡祺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就算喝了酒,也不至于神情恍惚,忘记昨晚是他采取的主动。
他伸手扶她起来,责备道:“你一天天的在想些什么?动不动就罪该万死。哪儿来这么多该死?”
他早上起来心情不好,纯粹是因为一睁眼没看到她,有些心烦。
同时他又讨厌自己被她左右心绪。这很不正常,明明她什么都没做,怎么能影响到自己?
自己似乎正被她引入一个不可控的深渊,他有些恐惧。
蕤意忸怩地瞧他一眼,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定了定心神,还是说出她想了一夜的话:
“小王爷,奴后悔了,之前拒绝您开出的条件,实在是短见薄识,辜负您的苦心。
我一个丫鬟能有如此际遇已是老天爷额外开恩。您给奴的,奴一世也还不清。
可念在家中老父老母,斗胆向您提出这罪无可恕的请求,还望小王爷息怒,原谅贱奴。”
说完,她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翁叡祺冷冷看着她,心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愤怒。她要放弃他了吗?
“这是你想要的?”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不辨喜怒。
王蕤意抬起头,望着他坚定地说:“是的,这是奴想要的,钱财傍身、爹娘安康,此生足矣。”
昨晚她已察觉到小王爷的动摇,否则他不会向她表露自己的脆弱,露出真心。
她很开心能得他的青睐。
和自己爱的人心意相通,是世间最幸运的事。
有这一点小小的幸运,她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奢求更多。
就勇敢地停在这儿吧。她绝不做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为避耳目,把宅子田地都登在你父母名下。
去勤永坊三弄找声声茶楼的吴掌柜帮忙,就说秦公子安排的。”
他冷静地安排着一切条目。
“坊郭户和良民的身份我会帮你们想办法。”
这样他们一家就算得上真正的临安人,彻底摆脱贱民的身份,不再任人宰割,能体面地活着。
王蕤意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小王爷给她的,远比她想象的要多。
当她父母得知这一切时,震惊到不敢相信,惶恐不已,不明白小王爷为什么给出这么丰厚的赏赐,生怕是愚弄他们的玩笑。
直到他们真正在房契和地契上按下自己的手印,他们才敢安慰自己这不是做梦,是真的。
两口子喜不自胜,临安城的大宅子!临安城的田地!
他们比村里最有钱的地主还要富有!谁能想到他们会有这般光景!
从前他们总把自己当局外人,临安城的热闹与他们无关。
他们只是在这儿讨生活、求生存。
现在却有了不一样的感受,他们在这儿扎下了根,热血重新在血管里流动,看一切都是心潮澎湃。
被贫瘠的土地和悲苦命运榨干了灵魂的他们重新活了过来。
两口子高兴得跪在翁叡祺脚边哭泣,说什么也不愿离开他,要做牛做马报答他。
王蕤意怎么劝都拉不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