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心月恬淡地笑了笑,说:“你该不会以为,你没抢到肉就无罪了吧?本朝律书未成,因徇前朝之法,盗贼例属重罪,虽不得财,亦处徒刑二年,得财一贯徒三年……劳役不算良人,罪加一等!”
一段法律条文,直接就把苟氏父子给镇住了。
几个村民也是面面相觑,他们虽然不能完全听懂,但大概意思也能弄得明白。
就是苟二皮他们没抢到肉,但也是有罪的!
楼心月一双妙目轻轻扫过苟二皮等人,继续道:“你虽然没有抢到肉,但只要有了抢劫这个行为,也得被判两年徒刑。”
“你……”
苟二皮明显慌了一下,但仍旧梗着脖子逞强道:“你胡说!我没抢到肉,我就不信还要被判刑!”
“你不信是吧?”
“那好,咱们就上衙门去说道说道。你敢吗?回答我!”
苟二皮被赖青衫一喝,下意识地就退了半步,气势已然输了。
苟东锡也是惊疑未定,他虽是村正,但说到底也是个农民,对律法啥的也是一窍不通。
而楼心月虽是劳役,但看她的气质,以前估计也是出身官宦人家,学识渊博。
没准说的都是真的。
“对了,赖郎君,贺兰娘子,你们有没有受伤?”楼心月回头看了赖青衫一眼。
赖青衫立刻捕捉到了意思,哎哟一声叫了起来:“我这胳膊有点抬不起来,贺兰,你是不是也被伤到了?你一个女儿家家的,怎么可能打得过两条壮汉?”
贺兰墨反应虽然慢了半拍,但终究也是反应了过来,忙道:“是,我……我也受了内伤,正准备找钟璃妹子看看呢。”
“你放屁!”苟二皮气愤地说,“明明是你们打我们,你们怎么会受伤?”
赖青衫笑了笑,眼中掠过一抹狡狯的神色:“有没有受伤,可以到衙门去说,就看看衙门信不信贺兰一个小女子,能够打得过你们家两个虎背熊腰的劳役。”
“就算没有受伤,你抢肉的事实,也足以让你蹲两年牢。”楼心月道。
苟二皮道:“我……我还被赖青衫打了呢。”
楼心月道:“是你实行抢劫在先,按律,别说赖郎君打了你,就是将你反杀,也是无罪的。”
“天不早了,东叔,要不现在咱们就去县里?”赖青衫有恃无恐地盯着苟东锡,“我怕晚了,城门可就关了。”
此刻,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苟东锡身上。
苟东锡有些下不来台了。
楼心月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他也不敢赌啊,毕竟他们都是迁徙过来的屯民,在县里除了认识一个吴房头,也没有什么过硬的关系。
万一律法真是这么规定的,那么就等于把儿子亲自送进大牢。
可他兴师动众,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如果无功而返,岂不让人看了笑话?
以后在这些同乡中,还有威信吗?
赖青衫见苟东锡不说话,知道他已经怵了,继续施加心理压力,缓缓上前:“别愣着了东叔,走吧,把你家那两个劳役也叫上,一起到县老爷面前断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