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心月暗暗咋舌,本来她还准备从旁帮一帮赖青衫,但史真骧规定只有一刻字的时间,她又有些犯难了。
她出身官宦之家,打小家里就给请了先生,诗文自然是学过的,也会作一些诗词,但一刻字的时间,又能写出什么好诗好词?
只见史真骧从书童手里,接过一只沙漏,将它倒放在草亭的亭凳上。
接着折扇一指亭外的江水:“亭外春江天际流!”
“啊?!”
楼心月和江采菱齐齐吃了一惊,这就开始了,两人心下顿时慌了起来。
越慌,思绪越乱。
史真骧没管赖青衫和楼心月,本能地没把他们放在心上,只是轻轻瞥了江采菱一眼,冷笑了一声,继续道:“远山含黛见渔舟。如何?江采菱。你可有思路了吗?”
江采菱给了一记白眼,急得额头直冒冷汗,仍旧一句诗都想不出来。
“烟波江上一声鹤,惊断人间万古愁!”
“啊?!”
这么快就写好了?
江采菱瞠目结舌。
楼心月也不禁着急了起来,轻轻敲了敲脑袋,死脑快想!
史真骧洋洋得意,转向徐夫子:“夫子觉得此诗如何?”
“嗯,倒是颇有些意境,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一蹴而就,足见史公子之诗才了。”徐夫子虽然看不上史真骧的品性,但其人确实有点才华在身。
“多谢徐夫子。”
史真骧拱了拱手,又转而看向江采菱:“我看你还是放弃吧?反正你也没下注,赌的是这两桶鱼而已。”
“你少废话,我还没写呢。”
江采菱也有些急了,哪能因为她跟史真骧斗诗,就把一个陌生人的鱼给输掉了?
渔夫打鱼不易,让她于心何忍?
这时楼心月附到赖青衫耳边,低声道:“我想到两句,你先记下来,春江日暖花欲燃,芦雪生烟啭黄鹂。”
赖青衫微笑点头,这两句诗倒真不错,官宦人家出身就是不一样。
这个时代的诗词,都要严格讲究平仄和韵律的,不单单是把字数凑齐就可以了。
因此一刻字的时间,对于正常人来说,压力都会有点大。
一刻字,就是五分钟。
眼见沙漏都快漏完了,江采菱尚未做出完整的诗,史真骧又重新得意了起来:“行了,别费劲了,毗奴,把鱼桶把我扔到江里!”
史真骧身边的书童,径直朝着赖青衫走了过去,一只手便按住了鱼桶的把手。
赖青衫随即站了起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那书童虽然狗仗人势,但年纪小,身材也比较弱,被赖青衫一把握住,忍不住痛叫了起来。
史真骧冷眼看去:“愿赌服输,你自己说的,反悔可是要做乌龟的,莫非你承认你是乌龟?”
“谁说我反悔了?”
“呵呵,你看看沙漏,还剩多少沙子?”史真骧折扇指了指沙漏,冷笑道,“你莫非指望江小娘子能做出什么好诗来救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