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觉得屋里闷的厉害,索性开门走到院子里。
正值饭点。
机床厂家属院这片的人气最旺,炊烟也最密集。
那丝丝缕缕,直达青天,又如云雾消散在混沌的天色里。
“在想什么?”
闻九渊朝她走来。
不知有意无意,他恰好站在风口上。
原本围着棠溪打转儿的雨后凉风,顺势被挡去大半,冰凉的手脚也开始回暖。
棠溪扯了扯嘴角:
“我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闻九渊淡淡瞥过她:
“你想干脆等那个人动手,对吗?”
棠溪的睫羽惊讶地颤了两下:
“你、你怎么知道?”
闻九渊没答,继续道:
“你厌恶那个人,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而犯错前被抓和犯错时被抓,在量刑上是两个概念。你想要后者,却不知道该怎么对舅舅说,对吗?”
棠溪长长叹了口气:
“嗯,我的确这么想。”
两人之间安静了片刻。
棠溪问他: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恶毒?如果高北真的去做了,这个过程里谁都不能算准会生什么,也许会有机器受损,也许会有人受伤,甚至是更糟糕的事……”
她猜想到了无数种可能,但这个念头却丝毫没有打消。
她希望高北能够彻底滚出她和家人的世界。
闻九渊倏地笑了。
他漆黑深邃的眼眸凝视着棠溪,胸膛因为笑意而轻轻震荡起来。
“溪溪。”
她的名字仿佛被他含在舌尖,喊得亲密又缱绻,
“真正恶毒的人,根本不会考虑这些。比如高北,他如果动手了,会担心自己伤害到无辜的人吗?”
最简单的道理,一句话便让棠溪豁然开朗!
她脸上的阴郁瞬间扫空,取而代之是跃跃欲试:
“嗯!你说得没错!我要去跟舅舅商量一下!”
棠溪迅转身往屋里回去。
闻九渊抬脚跟上:
“我帮你。”
棠溪跟着回头,嗔怪道:
“那你快点儿!”
言语间的亲昵再自然不过。
闻九渊眼底浅笑澹澹,语气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