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事败坏至此,臣万死难辞其咎,臣请辞。”
崇祯看着跪倒在地的韩爌,和一旁老老神在的成基命胸口直发闷。
这两人,一个首辅一个次辅,一个认罪以退为进,一个谦恭绵里藏针,让崇祯好不难受。
他本想找个软柿子捏一捏,把责任推出去,结果这两人,可谓是滴水不漏。
崇祯一脸不耐烦,摆了摆手,转移起话题:
“行了,此事暂且不提,先讲讲辽军兵变怎么处理,东虏可是还在京畿肆虐!”
韩爌听罢,心中不禁一阵腹诽:
“你也知道东虏还在,大敌当前,有什么事就不能等打完仗再说吗?”
“刚打了几场胜仗,因为几句流言蜚语就急着把主帅治罪,又如何能不兵变?”
虽然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这话韩爌可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他虽然贵为首辅,但却因袁崇焕通敌一案而被牵连弹劾,不敢轻易开口直言。
无奈之下,他只得微微转头,递了个眼神给身后的次辅成基命,暗示他出面。
成基命看见首辅求助的眼神,沉思片刻,对着崇祯开口道:
“陛下,大敌当前,这军队万万不能再生乱,臣请拨内帑以作军资。”
“孙尚书正在通州督军,可命其节制辽军。”
崇祯听完不置可否,冷哼一声:
“内帑内帑,你们一天天净盯着内帑了!那收上来的税款都哪去了?”
“是不是内帑不拨银子,你们就让下面的兵将去纵兵抢粮,祸害百姓!?”
崇祯从桌案上抓起一封奏折,猛地扔到成基命面前:
“你们看看,这帮乱兵,都抢到驸马都尉头上了!”
崇祯面色阴沉,语气冰冷;
“据刘家所奏,一股乱兵洗劫了刘家庄上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刘家长辈藏在祠堂暗道,侥幸逃过一劫,等乱兵走后才敢现身。”
崇祯顿了顿,紧接着道:
“可乱兵刚走,马上又来了几千大军,为首的竟然是个叫江瀚的小旗;一番交涉后,刘家长辈这才得知延绥镇兵变的消息。”
“千户李轩叛乱,总兵吴自勉死于乱军之中,小旗江瀚接过指挥权,击退李轩,将乱兵逐至刘家庄。”
成基命听完眉头一皱,顿感不对,连忙反问道:
“陛下,此事还有待验证,且不说兵变是如何发生的;区区一个小旗,是如何接过指挥权的?”
“此事恐怕另有蹊跷!”
崇祯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一旁的王承恩:
“大伴,可还有关于延绥镇大军的奏折,一并拿过来。”
王承恩思索片刻,摇了摇头,躬身道:
“陛下,自刘家这封奏折后,便再无延绥镇大军的消息了。”
“不过据驸马都尉称,这个叫江瀚的小旗,仗着几千大军威逼利诱,从刘家抢了不少东西。”
崇祯闻言冷哼一声:
“简直是无法无天!区区一个小旗,仗着几千大军就敢强逼皇亲国戚?!”
“要是让他再多领几万人,是不是要欺负到朕头上来?”
崇祯心中暗暗发狠,我治不了首辅次辅,难道还治不了他一个小旗?!
于是崇祯猛地一拍桌案,随即朝着首辅韩爌下令道:
“给我查!我就不信了,这几千大军,还能飞到天上去了不成?!”
“着三边总督杨鹤及沿途各级官员,严查这个小旗江瀚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