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钧终归是皇室血脉,哪怕他再想规避,也不得已被卷进了这些诡谲争斗之中。
“听说你曾伺候的那位皇子同陛下发生了很大争执,陛下动了真火,下旨让他跪在宗祠给列祖列宗赔罪。”
“陛下是哦说他既要想绝食不如遂了他的意思,不让宫女太监送去餐食,至今已过了足足七日。”
这是要将容钧活生生困死在宗祠。
“虎毒尚不食子,可陛下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来呢?”
翟白安人在宫外,对宫里的消息了解本就滞後,他多方打探,能打探到的只言片语皆是说容钧过得不好。
好容易打探到容钧的确切消息,却是这样的惊天噩耗。
翟白安愈发心焦。
那人问他:“还要等吗?”
等,等什麽等?一个人不吃不喝能熬几日,再等下去难不成是要为沉渊收尸吗?
臣子无召令不可入宫,但翟白安终究还是拿着令牌越过守卫,强闯了宫门。
他救下容钧,自己悬起的心才勉强好过了些许,他则欣然俯首,认下了罪责。
他被下了狱。
被关进牢里的第一日,翟白安没受多大影响,他的精神头很好。
好男儿敢作敢当,他既选择去救容钧,自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的。
翟白安想,大不了他被处死,就算死了,再过十八年他照样是一条好汉。
他安安心心待在牢中,吃得好睡得香,还有空揣测陛下会如何决断。他记得那位高坐明台的君主的模样,那是位很宽厚和善的老者,他将自己认为义子,每次翟白安前去请安时,他总会露出很慈祥的笑容。
直到被关进狱中第七日,翟白安没等来判决——
他等到了赤云军悉数战死沙场的消息。
翟家被抄,他的父亲被定为卖国叛党。
*
自那之後,歉疚感始终犹如荆棘牢牢缠绕在将军灵魂上,折断了将军曾挺直的脊梁,让曾经明媚舒朗的将军一步一步,变成了如今的沉郁模样。
许云清听明白了,他小心翼翼,尝试劝慰将军:“将军,翟老将军死时您尚在狱中,相距甚远。您又何必因此而归罪于自己呢?”
将军摇了摇头,他攥紧了手中玉佩,看向许云清:“翟家统领赤云军,代代为将,与突厥不死不休。我父亲绝不可能叛国,更不可能会与突厥合谋。”
他看见许云清微微皱起的眉,眼眸暗淡下来:“你也……不信吗?”
小太医张了张口,像是说了什麽,但将军已经不敢听了。
他这些日子听了太多议论,那些人说翟老将军勾结外匪,说他翟家罪有应得,还有许多其他比这更难听的话。他早就听习惯了,但他怕太医也这样说。
太医也会这样想吗?
是了,衆人皆说他翟家叛国,他又没有证据,太医凭什麽相信他。
况且太医为人心善,帮助他良多,他不能要求更多。
“没事,你就当我没问过……”将军想要将话题岔过去,却被拽了衣袖。
许云清拽住他的衣袖,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回答。
这一回,将军听清了。
许云清说的是:“你对翟老将军之死有疑虑,那——”
“你想翻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