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她试探着小声叫人,“向舒怀……”
向舒怀接口说:“……要付费?”
这么随口应了声,她很有些可惜地把自己从余晓晓的怀抱里拔起来,站远了一步望着余晓晓。她好像是充满了电似的,虽然浑身还卷着居家时特有的慵懒和困倦,黑眼睛却已然恢复了平日里的神采。
“不是呀……啊。”余晓晓眨眨眼睛,脑海中突然撞进一个念头,“那个——这样,一个愿望。大冰块,你要满足我一个愿望,怎么样?”
——愿望具体的用途,余晓晓还没想好。
不过,她既然要追求向舒怀,之后肯定要约对方出去玩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到了。
而向舒怀怔了怔,答道:“……好啊。”
她只是简单出来放个风、顺便找点东西来吃。吃了大半块余晓晓倾情推荐的鸡蛋三明治之后,便又晃晃悠悠回了自己的卧室,继续埋头工作起来。
余晓晓留在厨房,继续收拾整理了一大半的冰箱,顺便把被她挑出来的熟鸡蛋吃掉。
……之所以把三明治里头切好的鸡蛋片拿出来,是因为向舒怀不爱吃鸡蛋的味道。当时刚听到时,余晓晓有些茫然地要把手里的鸡蛋三明治放回去,换一个培根或者金枪鱼的给她,被向舒怀一口拒绝了。
“……不要。”她那么说,黑眼睛里几乎有点委屈,“我就是想吃这个。”
她都这么说了,余晓晓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帮对方一起把鸡蛋三明治里的鸡蛋全都挑出来、放到一旁的小碟里了。
……那个大冰块。余晓晓腹诽,鸡蛋也不吃,每回一起吃饭时又都不怎么吃肉,像兔子一样盯着几片草叶嚼,怪不得总是生病。
——纠正向舒怀的饮食习惯迫在眉睫。
大概是向舒怀身上的工作狂气质实在太浓厚了,余晓晓原本是想稍稍偷懒一天的,可最终还是被她所感染、在休息日打开了工作电脑。
她在客厅一角忙拂晓的新品宣传策划,向舒怀则在卧室里忙着自己公司的事。中途出来倒水时,向舒怀还正好撞见了余晓晓给同事打电话沟通。
“……嗯,可以,小向。”
余晓晓点着头,注意到她出来时,还抬眸扬起了一个很单纯的灿烂笑容。
她说着,“嗯,没问题,这部分你看着办就行。平台这边……”
向舒怀站在那里,脚步停驻了片刻,很快便回了房间。
*
白天里一切都好,直到晚上时,余晓晓独自躺在自己的卧室里,翻了个身,才忽然又感到一丝不安。
她想起那个大冰块眼底的青黑色。还有对方身上浓重的疲惫。
昨天晚上,在终于感到安全之后,她又睡得那么安稳,像是孩子一样……
……如果说觉得向舒怀没了自己就睡不好,恐怕就太过于傲慢了。可余晓晓就是无法压下心底的担忧。她知道大冰块的睡眠状况一直不好,也撞见过对方噩梦过后的模样,而向舒怀现在的精神状况又算不上多好……万一那些梦魇又找上门来呢?
她越想越在意,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之后,干脆翻身下了床。
她就是看看。只看一眼。
假如向舒怀没什么事,她就回去。这样就行了。
而次卧的门紧闭着,缝隙里向外渗着昏黄的灯光,而门板上贴着一个小小的彩色便签纸,上面写着九月二十。
余晓晓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上面写的原来是现在的日期。
……是她之前与向舒怀那个约定。
那时候她们关系还很差呢,向舒怀也冷得像冰一样,如今想起来,感觉已经有好久好久了。
明明两人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那个大冰块昨天夜里才重新搬回来,可偏偏却还认真地继续着这个约定。
真可爱。余晓晓想着,心口泛起一阵奇异的柔软。
总是在这些细节的地方露出一点格外的可爱来,自己却又毫无自觉。如果不是接触久了,她怎么会发现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天才小向总原来有这么可爱呢?
她于是伸出手,轻轻将那张便签撕下来折好,安稳地放入了睡衣口袋里。
余晓晓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也迟迟没有听到一丝响动,心想对方大概是已经睡着了,便还是决定离开。可是在抬起脚步的同时,却忽然听到室内传来“嘭”的一声重响。
……是什么摔在地上了?
眨眼间,各式各样的担忧迅速地在心底过了个遍,余晓晓忧虑地试着开口叫人:“向舒怀……?”
里头静了好一会儿,才传出来回应,声音很轻,略有些低哑,带着并不平缓的轻喘,有些意外似的:“……诶?”
“我可以进来吗?”
静了一会儿后,房门内传来轻声:“好……”
于是余晓晓小心地推门而入。
——房间里的状况,比她想象中最糟糕的情况要好上不少。
摔在地上的只是个闹钟,而向舒怀则还坐在床上,蜷缩在夜灯的光圈里,似乎是刚刚惊醒一般,她黑眼睛里水蒙蒙的,指尖发抖、神情里残存着些许惊惶。
……又是那些缠绕不去的噩梦吗?
意识到余晓晓的视线,她很有些不自在地攥紧了手,将打颤的指尖藏进了被子里。
“——没事,没关系。”余晓晓于是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