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着手指数了数,突然拽住身旁的小女儿:“快掐娘一把,娘是不是在做梦?”
小姑娘怯生生地拧了下母亲手臂,林娘子"哎哟"一声,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夫人莫怪,实在是。。。。。。"她突然跪下就要磕头。
“使不得。”沈玉瑾连忙扶住,“只是有两条要提前说明。”她神色肃然,“第一,十年内不得将技艺外传;第二,所有产品只能在我店里售卖。如何?”
林娘子连连点头:“应当的!只是。。。。。。”她犹豫地看了眼简陋的推车,“这些家什。。。。。。”
“明日会有人送全套新工具到府上。“沈玉瑾递过一个荷包,“这二十两银子先给您做安家费,后日辰时,我的马车来接您去作坊。”
谢云舒忽然弯腰拾起摊角一个不起眼的青瓷罐:“这盒口脂。。。。。。”
“那是民妇用山茶花籽新试的。。。。。。”林娘子慌忙解释,“还不太成样子。。。。。。”
沈玉瑾接过嗅了嗅,眼底闪过惊喜,这正是前世风靡全国的"露华浓"前身!
萧璟珩曾得意地说,光这一样每年就赚了三万两。
“所有试验中的新品,我都要优先看过。”她立刻补充条款,“若采用,另付十两银子的赏钱。”
回府的马车上,谢明曦捧着契约惊叹:“嫂嫂连她女儿读书的束脩都包了?”
“十二岁的姑娘,该学些安身立命的本事了。”
上辈子林娘子的女儿被债主强纳为妾时,就因为不识字不会算账,连卖身契上写的是"死契"都看不懂,最后被主母逼得投了井。
“可寻常人家女儿,学些绣花裁衣也就是了。。。。。。”谢明曦歪着头。
“你当我是做善事?”沈玉瑾轻笑,从匣子里取出方才那盒“露华浓”试样,“这样成色的胭脂,在锦绣阁都要卖二两银子。可在林娘子那,却还只是个拿不出手的半成品。”
谢明曦瞪圆眼睛:“那我们岂不是,能赚十倍还多的利?"
”等林姑娘学会看账本,就让她管着原料采买。“沈玉瑾将胭脂盒合上,”既防着底下人贪墨,过个十来年,也能接她母亲的班。”
车帘忽被夜风吹起,掠过谢云舒若有所思的眉眼:“夫人连十年后的事都谋划好了?”
沈玉瑾望着窗外流动的灯火,没有回答。
她谋划的何止十年,而是要彻底斩断那个人未来所有的财路。
这皇位,今生谁都能坐,独独不能再让萧璟珩坐,于私,她和他是杀身之仇,于公,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为了讨好柳贵妃,坑杀三万无辜百姓。
见沈玉瑾不语,谢云舒又问道:“夫人为何笃定,她能做出极品胭脂?”
“色泽、持久度均有不同。”沈玉瑾掀开车帘,任夜风吹散前世记忆,“普通胭脂半日就褪,她的能撑到子时。”
沈玉瑾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胭脂盒上粗糙的纹路,那是萧璟珩当年把玩时随口夸赞的话,如今倒成了她抢占先机的筹码。
“一个月。”她突然合上胭脂盒,“我要让全京城贵女都以用‘林氏胭脂’为荣。”
谢云舒指尖一顿。这个语气太笃定了,仿佛早已预见结果。
他抬眸望去,恰好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锐利——那不该是一个深闺妇人谈及商贾之事时会有的眼神。
“嫂嫂,锦绣阁经营十年才。。。。。。”谢明曦揉着眼睛,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
“所以要用非常之法呀。”沈玉瑾轻笑一声,“三日后长公主设赏花宴,而那些贵女们,最需要的就是旁人没有的新鲜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