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府中老管家惊慌失措地闯进来:“世子爷!东宫走水了!太子、太子在玄武门遇害了!"
武安侯世子,一个面容刚毅的年轻将领,猛地站起身:”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侧门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奶娘浑身湿透地抱着一个婴儿跪在雨中:“世子爷!救救太子唯一的血脉吧!"
世子匆忙将人带入内室,听完奶娘哭诉,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看向床上抱着死婴发愣的妻子,突然跪了下来,向她说出狸猫换太子的计划。
"夫人,建章太子于我不仅有救命之恩,更有知遇之情。"武安候世子声音哽咽,"如今他遭奸人所害,我若连他唯一的血脉都保不住,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
世子夫人看向奶娘怀中熟睡的婴儿,又低头看看自己怀中已经冰冷的小生命,心如刀绞。
"夫人……"武安候世子握住她颤抖的手,“我们的孩子,已经去了。这孩子若是被发现,必死无疑。七皇子很快就会登基……"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武安候世子夫人泪流满面的脸。
"给我吧。"她伸出手接过奶娘怀中熟睡的婴儿,将死婴递给奶娘。
奶娘含泪接过死婴,匆匆消失在风雨中,她还要赶回东宫,把这孩子放回太子妃身边,不让七皇子起疑。
武安候世子立刻让管家安排放出风声,说武安候世子夫人产子,生下的孩子体弱,从出生就得靠各种名贵药材吊着命。"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侯夫人几乎站立不稳。
她死死盯着柳如烟:"你想要什么?"
柳如烟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很简单。第一,不再追究我下毒的事情;第二,休了沈玉瑾;第三嘛,"她凑近侯夫人耳边,"聘我做谢云舒的正妻。"
"不行。"侯夫人厉声拒绝,"三媒在案,六聘在册,玉瑾又无七出之过,岂能因为你一句话,轻易便休了她。"
"表嫂出了不少汗呢。"柳如烟突然掏出绣帕轻拭侯夫人额角的汗。
“我最近读《汉书》,读到‘巫蛊之祸’时就在想,要是现在也有人举报侯府私藏逆犯……”
她略一停顿,忽地凑进侯夫人耳畔:"您说世子殿下的头颅,挂在城墙上会不会比他父亲当年更醒目些?"
侯夫人胸口剧烈起伏,她感到一阵腥甜涌上喉头,硬生生咽了下去。
她必须冷静下来,此事一旦泄露,不仅侯府上下几百口人性命堪忧,更会将云舒推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侯夫人指间佛珠倏然绷断,檀木珠子滚落满地。
良久,侯夫人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竭力稳住心神,再睁眼时已恢复平静:
“你既读过《汉书》,当知‘事缓则圆’,此事得从长计议。”
柳如烟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那我就等表婶的好消息了。”
她轻笑着从袖中取出一封火漆密函,轻轻搁在案上:“家父的书房里我也留了一封。若我我不能安然归家……”她指尖点了点漆印上"如烟亲启"四字,“我那位在锦衣卫当差的表哥,就会亲自拆阅。”
侯夫人目光落在那封信上,缓缓道:“你倒是思虑周全。"
柳如烟笑的灿烂:“多谢表婶夸奖。”
她莲步轻移,转身离开,忽在门槛回眸一笑,笑得如同一朵纯白茉莉花:
“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说。长公主府的赏梅帖昨日已送到我房里,听说建宁帝当日也会驾临,表婶可别想着敷衍拖延,若三日后听不到好消息,我一时伤心,就不知道会在圣上面前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