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将怀中的袖剑送入一个凶残粗暴的赵军士兵身后胸口处后,陆樱珞拉开嘴间的黑袍,拉起了躺在地下捂着胸口的少女。
“怎么样了?”
体态娇小的少女没有回应她,只是瘫坐在地上不断的闷哼着,此刻她脸色白,额头上虚汗直冒,显得疼痛难忍。
陆樱珞神色紧张,来到茅屋门前向着外面四下张望。
只见外面战火纷飞,鲜血四溅间充斥着齐国子民们的绝望哭喊和最后的怒吼。
只是这一切对于此刻连活着走出去的都是满地荆棘的她来说,帮助她们如同天方夜谭,唯有祈祷她们能够侥幸逃脱,离开这地狱般地昔日繁华昌盛的齐国国都。
见四下无人之后,她紧闭房门,拉紧门闩,随后扶起小腹处鲜血渗出的少女,将其放在茅草床上,然后为她解开衣衫,准备处理伤口。
“殿下,不要管我了,快跑罢。”
少女目光微沉,面容上带着无边的肃穆决然。
“不可,要走一起走。”
陆樱珞目光解开被刀剑划破的衣衫,看着上面鲜血淋漓的伤口,原本吹弹可破的肌肤此刻被已经被刀劈斧凿的嫩肉外翻,不断的往外面喷洒血水,显得尤为可怖。
“我受了伤,跑不了多远,带着我只会成为累赘,而且那群小逼崽子鼻子灵的堪比野狗,再拖延下去可能连城门都别想出去了。”
少女龇牙咧嘴的说着,此刻汗如雨下,但是依旧咬着牙努力抑制那钻心刺骨般的疼痛。
陆樱珞没有回答她,只是自顾自的为她清洗处理,此刻她拿起酒壶,为她倒入烈酒在伤口上,疼的少女差点昏死过去。
“忍着。”
说完不等她回话,随意的撕扯下自己的内衬上的衣料,放在拿过来的木盆里使劲揉搓之后,为她快包扎起来。
她的手段很粗糙紧急,因为细腻温柔是需要时间的,她们并没有这种闲情雅致去耗费这弥足珍贵的时光。
少女忍着那股小腹下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剧痛,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强颜欢笑道。
“殿下,带着我真的可以找到出路吗,齐国没了,如今我们应该何去何从?”
陆樱珞听闻此言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仿佛陷入了沉思一般,只是这一状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她又开始了为她的伤口包扎,对她的质问选择充耳不闻。
少女艰难的笑了笑,将这直击灵魂的拷问丢在一旁,随后看着那暗无天日的屋顶,回想着一个个死去的同袍,在那排山倒海下淹没在敌军如同潮水一般的攻势下。
“那敌军统帅真当是草菅人命,呵呵呵。”
她咧着嘴笑了笑,带着悲伤和无奈,感慨着二十年来齐国从虚假的昌盛到如今的身死国灭,一切都是那么迅,让她仿佛依旧处在庄周迷梦之中。
虚幻,茫然。
回想着最后一波攻势下,她徐雅芝看着那漫山遍野的投石车朝着她们密密麻麻的袭来。
随后投掷而起的漫天巨石,如同七月流星般飞舞在她们的头上,随后如同烈火一般砸向她们的头顶。
而她只能抱头鼠窜,看着那势不可挡的赵军士兵在投石车的掩护下朝着她们如同海浪一般汹涌而来,摧毁了她们苦苦坚持的最后一道防线。
雄伟巍峨的坚固城墙的百年积累再也抵挡不住那日日夜夜的刀砍斧砍,横冲直撞。
在最后一波攻城锤的冲击下如同蚁穴腐蚀,千里堤坝瞬间溃败,随后一泻千里。
防线被击破之后,齐国士兵刹那之间便化为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惊弓之鸟,随后溃退四散,成了一群乌合之众。
而她也被迫淹没在了那散兵游勇之中,裹挟在其中,再也出不去。
最后眼睁睁的看着赵军如同宰杀羔羊一般将那些还在齐军将士全都屠戮殆尽。
想到此处她突然觉得胸闷气短,霎时间那好不容易稳住的伤口又朝着外面渗出鲜血。
“稳住,不可胡思乱想。”
陆樱珞喝止了她的危险行为,随后按住她的胸口为她渡入些许周天之气,稳住她的心神。
徐雅芝原本心浮气躁的内心慢慢归于沉寂,多日来的神经紧绷下的她在陆樱珞的安抚下安然入睡。
安抚过后,陆樱珞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随后找个凳子坐了下来,喝了口水之后准备起身查看外边的情况。
只是当她将要打开门闩的时候,门扉却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一声声敲门声仿佛敲在了陆樱珞好不容易放松的身心中,让她瞬间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