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办事,从不需要证据,”陆渊居高临下看着她,“你若现在不说,就只能去诏狱说了。”
“诏狱是什么地方,想必姜小姐有所耳闻,我也是为姜小姐着想。”
“若现在坦白,我可以不追究你昨夜的欺瞒之罪,如何?”
他说得慢条斯理,成竹在胸,仿佛是在逗弄一只笼子里垂死挣扎的鸟雀。
姜栀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们的距离实在太近了,从陆渊身上隔着飞鱼服传来的热度,几乎快要烫到她。
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发现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该死的陆渊。
姜栀暗骂一句,咬唇下定决心后,毫不犹豫地抬手扇去。
“啪”一声轻响。
距离太近,陆渊被打得侧过脸去。
比脸上那微不足道的痛意更让他难以相信的是,他竟然又被同一个人掌掴了。
很好,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激怒过了。
“找死。”陆渊捏住她单薄的手腕,欺身上前,迫得她整个人踉跄着摔坐在冰凉的椅子上。
黑压压的阴影兜头笼罩下来,常年身居高位的嗜血戾气让人心惊胆战。
寻常女子见到陆渊这副如同地府修罗的模样,早就被吓得晕了过去。
姜栀却没有躲闪,而是仰头直直盯着他波涛汹涌的瞳仁,淡淡开口,“陆大人,你踩脏了我的裙摆。”
容色平静,语气甚至还带着闺中女子的娇嗔,让陆渊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低头却见自己的皂靴果然踩在了她月白裙摆上,留下了淡淡的灰色鞋印。
仿佛一幅画卷被沾染了墨痕,失去了原有的价值。
“那又如何。”
姜栀没有回答他,而是唇瓣轻启吐出三个字,“是谢祁。”
“什么?”她没头没脑蹦出的名字,让陆渊眉宇紧锁,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你说昨晚在你房中的人是武邑侯府世子谢祁?”
“没错。”
陆渊心底是不信的。
谢祁远在北境奉命戍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京都普昭寺的禅房内?
可过往的无数经验又告诉他,往往越是离谱不可能的答案,才是越接近真相的那个。
他如今已没有闲情逸致去计较姜栀那一巴掌,只冷声问,“我要如何信你说的是实话?”
“陆大人尽管去普昭寺查探,以陆大人的手段定能查出些端倪,便可知晓我所言非虚。”
姜栀毫不避讳地看着他,“但我觉得陆大人现下最要紧的,是该即刻动身追出城去,毕竟谢世子此刻应该已经在去往北境的路上,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她一副真心诚意为陆渊打算的模样。
陆渊知道她说得没错。
若不能一开始追上谢祁,等他抵达北境再拿到刺客线索回来,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
且谢祁乃武邑侯世子,寻常锦衣卫根本奈何不了他。
还得自己亲自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