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风吹过树梢,拂过破败的建筑,留下宛若呜咽的声鸣。
偌大的庭院,便就只有这呜咽的风声响彻在众人耳边。
他们已经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人说话了。
也不知道,在此刻,应该说些什么。
此时此刻,他们内心只觉得浪潮汹涌,震撼异常!
直到这一刻,杜构才知道,刘树义当时为何要偷偷给他塞下纸团,让他暗中命人盯着妙音儿。
直到这一刻,杜英也才知道,刘树义为何要拜托她,暗中询问香香等人妙音儿是否受了伤。
如果众人都知道妙音儿受了伤,那就表明这个伤,没有什么问题,是可以光明正大示人的。
可是,香香她们都说妙音儿没有受伤。
她们根本就不知道妙音儿身上有伤!
怪不得刘树义在听到自己的消息后,便让阿兄加派了人手,笃定今夜就会真相大白。
原来……他早已将妙音儿完全看穿!
妙音儿自诩算无遗策,将刘树义当成棋盘上的棋子,以为能将其肆意掌控。
可她又哪里知道,在刘树义离开妙音坊的那一刻,棋子与棋手的身份,便已经互换了。
棋子,是她妙音儿!
…………
“他娘的!太厉害了!老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院墙上,程咬金不由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回想着刘树义刚刚的话,他这打了半辈子仗,见过无数次大场面的混世魔王,竟都无法冷静下来。
“这就是查案吗?”
“我还是第一次觉得查案能这样过瘾!”
程咬金看向杜如晦,道:“怪不得你要去刑部呢,这也太有意思了!”
双眼一直凝视着刘树义的杜如晦闻言,这才缓缓收回了视线。
看着程咬金脸上十分明显的赞叹与感慨,杜如晦却是摇头道:“你觉得过瘾,是因为这个案子是刘树义在调查。”
“正常情况下,这种案子,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可能有突破的,更别说破案了。”
“而且查案是一件很煎熬的事,需要一点一点,想方设法找到线索,并且还不知那线索是否有用,是否值得信任……至于与凶手当庭对质,那更是枯燥无味,因为正常审理,当我们抓到凶手时,凶手就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随便拿出线索,凶手就会认罪,很是无趣。”
“所以,你会感到有趣,感到过瘾,只因为刘树义查案方式与其他人不同,也因妙音儿与寻常犯人不同,她更狡猾。”
杜如晦视线重新落在那道青色身上,目光幽深,声音深沉:“这一次,与其说妙音儿与刘树义是凶手与主查之官的关系,不如说他们是对弈的双方,他们就如同在一张棋盘上,各自落子,你来我往,互有优劣……”
“只是最终,妙音儿棋差一招,刘树义笑到了最后。”
听着杜如晦这高深莫测的话,程咬金不由咧嘴道:“还是你们读书人会说话,不过还真有点那种感觉。”
他转过头,也重新看向刘树义。
看着刘树义那鹤立鸡群般的卓然气质,看着自己儿子对刘树义露出的敬佩之色,程咬金忽然眯起了眸子。
自己的儿子勇猛有余,智慧却欠佳。
一旦自己老去,他未必能守得住自己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偌大家业。
所以,若是有一个值得信任,背景干净,又聪慧过人的人能够帮扶……
他黑漆漆的眼中,闪过一抹沉思。
“真的迟了吗?”
“要不,不要脸的硬抢一次?”
…………
刘树义见众人都不说话,便主动开口道:“利器不同,刺出的伤口亦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