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察觉的深情,终究容易错过,无论如何,都要让方如逸自己知晓明白,否则他费尽心思绕这么一大圈,到头来便宜了旁人,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但,要用什么法子,才能让她发现自己的心意……
没等江与辰思忖明白,两人已然到了外门上。方如逸四下一看,江府送来的聘礼竟摆到了巷子口!
没等她开口,江与辰先疑惑起来:“我爹怎么……他何时收拾出来这么多东西?”
“公子,你都二十七了也还没成亲,老爷心里自然着急。”魏临不知何时跟了出来。“我猜啊,老爷好不容易听说方姑娘肯嫁给你,想必怕方姑娘看清你的本性后,吓得跑了,这才赶紧把聘礼送来。”
江与辰无奈:“我在京中的名声,就这么差?”
他侧头望着方如逸:“如逸,你也觉得我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么?”
方如逸正在为如何存放这些聘礼,担着十二万分的心,听他没来由地吐出这么一句,心不在焉地摆了摆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
江与辰的目光一下暗了:“所以你也觉得,我是……”
方如逸侧头望他一眼,本想随意说些话应付过去,却不料看见他眼神里的无限落寞。
她顿时有些不忍心,忙他拉到一边:“江国舅,别人误会你,难道我还不知?你几番救我,对傅世子的事那般上心,是为有情有义。你闭关几月就能高中三甲,若非天资颇高,又怎能做到?
你不是浪荡,只不过是随性了些。京中人人恪守规矩,不敢行错一丝半点,见你如此洒脱,他们心里岂是好过的?自然要用言语来羞辱你。你若为此伤心难过,实在不值当。”
江与辰的眸光亮了亮:“我不是在意旁人怎么看我,我只在意你。”
方如逸瞪他一眼:“我要真觉得你是什么浪荡子,早就吓得跑了,难道还会站在这里,同你掏心掏肺地说这许多话?”
江与辰心里欢喜无状,他什么风言风语都不怕,就怕她对那些话认了真。
就在这时,门外嘈杂起来,方如逸转身要走,江与辰却拉住她道:“如逸,你刚才同阿苑说的那些话,可是真心?”
“自然是假的。”方如逸不停地往大门外看。“我们是假定亲,你忘了?”
“可是……”
“大树,快带人把东西都搬进来!别把巷口堵了!”
方如逸没心思听他说话,飞快奔出门去,江与辰才刚升起的欢喜,顿时消散了几分。
魏临凑过来,扬了扬眉稍:“公子,奸计得逞,怎么又不高兴了?”
“什么奸计,我这叫有勇有谋。”江与辰抱着手,望着方如逸忙忙碌碌的身影,叹了口气。“如逸她……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呢。”
“公子,你不说,她如何明白?你得直接点,问她去!”
江与辰犹豫不决:“可是万一她眼下对我还没有男女之情,只是觉得我这个朋友还不错,那我贸贸然问她这些话,岂不尴尬?”
他纠结片刻:“罢了,我再等等,试探试探她的心思,左右如今我们两个算是定了亲,也不会有旁的人横插一脚。”
说到这里,他安心不少,忙出门去,帮方如逸料理安置聘礼的事。
不多时,顾苑也从堂上出来了,她在屋子里坐不住,见院子里人仰马翻的,干脆出来帮着料理。直到黄昏将近,那些聘礼才全都搬进了方家空着的厢房。
送走顾苑和江与辰,方如逸总算歇了一歇。
余照送来一盏热茶,一边点灯,一边道:“姑娘,再有两日就是你的生辰,今岁还是同之前一样,拣一些爱吃的菜,在家中做个席面么?”
方如逸掀开茶盖,慢慢拂着茶沫:“今年是整岁,我想去庆云寺给我娘上柱香。”
她饮了口茶:“这半年发生那么多事,我心里多少有些不定。如今和梁王撕破了脸,朝夕之间,怕是容易有祸事,也不知将来还有多少机会能给我娘上香。趁着眼下还算得空,赶紧去罢。”
余照把灯盏移得离她近了些:“姑娘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些话来?我们做了那么多事,连何家也扳倒了。梁王那还有徐先生,也不是铁板一块。江国舅与我们是一条心,姑娘还怕什么!”
方如逸搁下茶盏:“对付那些坏心肠的,我并不怕。可心地良善之人,我却担心自己拖累了他们。好在江首辅虽然明面上不动声色,可私底下对梁王盯得甚紧,我们这边也能放心些。”
余照笑道:“姑娘这是居安思危,奴婢都明白的。不如姑娘趁着过生辰,好好热闹一番,之前何家倒了,魏大哥就说想置办一桌席面,我们几个关起门来庆祝庆祝,可姑娘一直忙着,奴婢也便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