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一文一武一个外毓一个内秀,随便哪个都算是同龄人里的佼佼者了。
就是这个性别,是不是姐弟俩投胎的时候没商量好谁先来,所以投错胎了?
她正琢磨着要不要同顾婶子商量商量顾卫南学医的事儿呢,结果这个时候,一个让叶青意想不到人来屯子里了。
人是被老
()支书领进村尾的,叶青看到人之后很是诧异:
“古院长,您怎么来了?”
没错,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叶青在蛟潭县医院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老院长。
古院长也很尴尬,他知道他已经错过了来挖人的最佳时间,主要是何海那个蠢货,好好下个乡非要整幺蛾子,把他交待的事儿给办砸了。
自从见过叶青那场脾脏手术后,古院长就意识到这个叶青在临床手术上的技艺比他们院的何海主任还要高。
尤其是她那一手飞针技艺,如果能够发扬光大,教出几个像样的徒弟,那他们蛟潭县医院,未来怕是要一飞冲天,说不定有一天能跟跟协和齐名!
这让古院长意识到,这个叫叶青的女医生,他必须得招到医院不可!就算这姑娘提出各种过分条件,只要人家肯来,他都会去想办法解决!
本来前天他是打算亲自下来一趟的,可临时接到通知,他得去省里开会,于是这个事儿他就只能交给何海来处理。
当时他是真的把这个女知青的情况都掰开揉碎了跟何海讲清楚了,甚至把这其中牵扯的利害关系,以及这个女知青到了他们县医院之后,他准备如何借住这个女知青手里的技术,重点培养一批人才的意思,都表达得很清楚了。
他以为何海明白了这个人的重要性后,一定会尽职尽责,按照他的要求把人给请回去,见何海对着他拍胸脯保证会完成任务后,他就放心去省城开会了。
谁知道才去了两天,再回来他就被告知,去靠山屯挖人的任务,何海给他办砸了,并且还带来了一个让古院长气得眼前发黑的消息,那个叶知青,登上了《蓟城日报》,马上就将成为全雾凇城,甚至是乃至全国最炙手可热的大名人!
古院长在看了那篇报道后,就明白大势已去,挖人这事儿,他们已经错失了先机,后续只会有更多的大医院来抢人,他们蛟潭县根本毫无竞争力,只能被淹没在大汩洪流之中。
好好的翻身崛起机缘,就这么被何海那个没脑子的给搅黄了,这让古院长如何不气愤?一怒之下,他当场把何海给停职了,让这个蠢货先滚回家去反省一段时间之后再说!
琢磨来琢磨去,古院长觉得这事儿不能就这么放弃,趁着新闻才刚出来,还没来得及发酵之前,他还得下靠山屯一趟,再试探试探这个叶知青的态度。
于是这位古院长这次没带任何人,就自己跑到青山镇来了。
到了靠山屯,看到叶青,古院长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就道明了来意。
这位院长倒是不像之前那个何海主任那样高高在上眼高于顶,他是真带着诚意来的,把他能给的最好待遇都逐一摆在了台面上,比如说职位,比如说薪酬津贴以外的福利补偿,比如说叶青进了医院后能得到的资源以及重点培养项目等等,反正是只要能拿出来说的,这位院长事无巨细都说了。
说实在的,这位院长给予了一个医院能给医生最好最想要的东西,不管是物质生活上还是职业精神上
,都做到了细致周详算无遗漏,就是叶青来自后世,也不得不承认,那些条件无可挑剔,连叶青听了都忍不住心动。
不过叶青还是很直接地就拒绝了。
知道这位老院长是真带着诚意来的,叶青也没敷衍搪塞,而是领着老院长,在屯子里规划的那个村尾的荒废茅草屋附近转悠了一圈。
指着那个如今还是一片断壁残垣的老宅基地,叶青笑得很是坦然:
“古院长,我承认您给的那些条件待遇都很好,但是我仍然是那句话,比起县医院,靠山屯乃至它周边的那些生产大队,可能更需要我。”
“您那个县医院规模不小,能给予的条件也优渥,可以随时随地吸引各种医务上的人才来就职,但靠山屯不行,红旗公社也不行。”
“小村庄没有县医院那样吸引人才的能力,这里的人却跟县里的人一样会生病,他们努力利益他们的身体创造劳动价值,把种出来的最好的粮食养出来的最肥的家禽牲畜无条件上交给了国家,让城里人个个都吃上了最优质的国家粮,他们自己却勒紧裤腰带过着艰难拮据的苦日子,最后熬出一身的病痛了,却没有人能为他们的身体健康买单。”
“民生大计,不能把老百姓分成三六九等吧?国家不能只关心工人们的医疗状况,却忽略了农民们对基础医疗的强烈需求。”
“所以我想要从我这儿,打破农民们求医无门的现状,也许我个人的力量杯水车薪,但是我可以把我的这个理念传播出去,凭着我的影响力,未来未必不能吸引到更多跟我抱着一样的理想和抱负的同道中人。”
“所以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仍然要拒绝您的这份真诚聘书,真的很抱歉。”
古院长看着眼前的这个破烂不堪的屋子,再回看身侧这个目光坚定的小姑娘,一时间不由得感慨万千。
明明这个女孩儿个子小小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个女孩的身上,却感受到了两米八的气场。
他自认为自己拿出来的物质条件没人能不受到诱惑,可面前这个女孩,却连犹豫一秒都没有,拒绝得极为干脆利落,对于她的未来,她有着明确的规划,且是那样自信笃定,丝毫不受任何外力影响,
更为关键的是,这个女孩,她虽然来自大城市,眼神里却没有对自己这个城里人的身份感到有任何的骄傲和沾沾自喜,她把农民视为了平等的存在,她平等地怜悯着在这个世上受苦受累的每一个人,并不认为城里的工人就比农民高贵,甚至她还站在了农民的角度在急他们之所急,想要努力凭借她的身份她的能力,为农民们解决民生上的大问题。
难怪《蓟城日报》不惜拿出那么大版面来赞扬,这样的女孩,确实值得这份殊荣。
老院长心下只觉得遗憾,可控制不住的,他又对这个女孩口中所说的农村基础医疗的未来憧憬和好奇,他期待看到未来国家能有这样一批白色战士,扎根基层服务农民,让劳碌了一辈子的贫下中农们,也都能看得起病,吃得起药,活得更有尊严更有盼头。
“不用觉得抱歉孩子,虽然我对于不能同你共事感到遗憾,但你的理想我为之钦佩,并且很愿意给予你祝福和鼓励,你在做一件很伟大的事儿,比我们这些大城市里自诩精英的人更为纯粹,我自愧不如!”
老院长拍着叶青的肩膀,没再继续坚持。
眼看着老院长就要离开了,叶青目光落在顾家院子里一闪而过的顾卫南身上,忽然脑子一动,想起了什么,赶紧追上去又叫住了老院长。
“古院长,请等一下!”
古院长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叶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