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洗吧。”谚世起身朝他走过来,“晚饭都没吃,我让人送点吃的过来。”
固慈见他走近,急忙一个侧身,灵活地从他身边“路过”,快步走到衣柜面前。
事已至此,固慈也不矫情了。
反正他也放不下心留谚世一个人在这,那再这么扭扭捏捏的也很奇怪,索性大大方方的就好。
他还记得自己身为道长时铁石心肠的样子,大不了继续保持就好了。
而且固慈其实并不觉得谚世会喜欢他,或许只是逗他玩。
思绪翻飞间,他已经从衣柜里拿了一套睡衣和内裤,然后钻进了浴室。
想到一会还要吃饭,他就不打算刷牙了,等吃完饭再说。
他仔仔细细锁好了浴室门,虽然这门对谚世来说锁不锁的一点用没有,但这样做至少能让固慈心里好受一点。
固慈脱下衣服,站到淋浴喷头下。
他身形修长挺拔,虽然穿着衣服的时候看起来单薄,但仔细看其实还有一点薄薄的肌肉,虽然没有宽肩窄腰八块腹肌,但马甲线还是有的。
而且他真的很白,那种不自然的苍白使得他身上某些部位就显得格外粉润诱人。
但如果此时有人站在这里,第一眼注意到的,只会是固慈左心口处一道狰狞的疤。
那疤痕足有一只手掌那么长,裂口也不规则,仿佛像是被人生生将手探进去,挖出了心脏。
固慈人是站到淋浴下了,但他的视线却不自主地落在那巨大的浴缸上,这么大的缸,泡三五个人都绰绰有余。
如果能在里面泡一泡就好了,固慈听荀耀说有钱人都是这么享受的。
其实他觉得,如果他和谚世说说,说不定对方真会让他泡。
但固慈可不会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于是只得收回视线,准备淋浴。
只是下一刻他就傻眼了,这复杂的开关和他公寓里那只能调冷热的淋浴一点都不一样。
他凑近了,仔细看了一会才研究明白要按哪个。
正准备按下,浴室门却忽然被敲响,吓得固慈一个激灵,下意识捂住该捂住的地方。
“怎么了?”他紧张地问。
谚世:“吃炒菜吗?还是别的?”
“炒菜就行。”
“炒菜吃什么?”
“都行都行。”固慈急急忙忙扯一旁的浴巾,即便没人看着,他也已经面红耳赤。
谚世倚在门口,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声响,唇角不由得高高扬起。
“都行?那我给你念菜名吧。”他慢悠悠道。
“不用。”固慈红着脸道,“你定吧,我不挑食。”
“那吃芹菜?”谚世道。
固慈:“。。。。。。这个我不是很爱吃。”
“剁椒鱼头?”
固慈声音更小了:“这个也、也不吃。”
谚世就又连说了七八道菜,全是固慈不吃的。
到这时候固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显然谚世完全知道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这是故意逗他玩呢。
“谚世。”固慈苦着脸道,“你别逗我了可以吗?”
声音听着怪可怜的,谚世心一软,声音也温柔下来:“好,不逗你了。”
说罢,他真就走开了。
固慈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紧绷着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长长呼了口气。
他苦哈哈地重新开始洗漱,只是心想虽然他生前就是康安观那个呼风唤雨、一心向道的祖师爷,可或许因为他现在是个失去了记忆的小鬼,所以使得他和生前的自己并不完全一样。
要是他能和活着的时候一样正直单纯,那现在面对谚世时也能做到心如止水。
但可惜的是,现在的他完全做不到那样冷静。
谚世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一个行为,都能让他像只惊弓之鸟。
说是惊弓之鸟可能也不太准确,毕竟他并不像前两次见面时那样害怕和排斥谚世,反倒感觉有些亲近。
而且对于谚世的表白,他第一想法也并不是觉得难受,只是略感无措和尴尬而已。
固慈想了半晌,觉得自己现在这么尴尬,其实也可能是因为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被表白,并不是因为谚世这个人和表白这个行为本身。
所以现在面对谚世也不再尴尬的最好办法,就是假装无事发生。
固慈默默点了点头,决定之后就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