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套房式卧室后,朱镇勋第一次冲妻子发了火:“你到底是怎么做的母亲?又怎么持家的?”
林万贞没有顶撞,只是默默倒了两杯葡萄酒,眉眼低垂地递给朱镇勋。
她向来很懂拿捏丈夫。
果然,朱镇勋见她一副温柔知错的模样,火气顿时消了一半。
“你要知道二弟和三弟家没一个是安分的,他们要知道你被废了掌家权,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妖蛾子来!”
“我每天要打理集团那么多事,你就不能让我省心一点么?”
他接过高脚玻璃杯,对她虽犹存责备之心,但紧蹙的眉头终是在悄然间松开了几分。
抿了口酒,朱镇勋重重跌进沙发,脸色仍旧凝重。
林万贞在他身边优雅地坐了下来。
她沉默着,只是缓缓伸手抚在他的膝盖处,再轻轻地反复按压了几下。
这种相处细节里的亲密示好,远比一味低头认错能更快地触及男人的内心,她非常擅长。
朱镇勋瞪了她一眼。
当两人视线交集,她眸子里那抹感伤与无措,终是消融了他所剩的不悦与责怪。
“镇勋,你以为我不想对朱薇好么?”林万贞搁下高脚玻璃杯,主动将头倚在丈夫肩头,“可那孩子就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我总得为时赫和寻儿打算,他们打出生起就在我眼皮底下长大,断然不能被朱薇阻碍了前程。”
“你是说……”朱镇勋眸光闪动,“朱薇会对时赫和寻儿他们下手?”
“她现在显然就是在报复我们。”林万贞与丈夫十指交握,“时赫今晚又遭了爸嫌弃,我怕朱薇会趁势将他往火里推。”
“但她毕竟是我们的孩子。”朱镇勋抚摸着妻子的长发,“虽没什么感情,可身上始终流着我们的血,她对自己大哥和妹妹果真会那么无情么?”
林万贞抬眸,对上丈夫陷入思忖的眼神:“她恨我们,对我们的报复只会升级,不会停歇。”
“所以镇勋,让我来当那个坏人就好。”她带着股豁出去的语气道,“就算为了这个家、为了两个孩子,我也必须要让朱薇安分守己!”
朱镇勋凝视着妻子。
如此贴近的距离,让她芬芳的体香得以更充分地萦绕在他的周围。
看着她依旧美丽皎洁的面容,感受着她温软的身体触感,他又一次做出了让步。
“那你打算怎么让她安分守己?”他不放心地问。
“剥夺她进入真宙集团的一切机会。”林万贞断然答道,“她可以守着那家广告公司,在小小的一方天地里过着自己的安稳日子。”
“但倘若她还不知悔改,身为母亲,我就不能再姑息她了。”她深情地看着丈夫,“镇勋,希望你能理解我的一番苦心。”
“……”朱镇勋沉默。
这是自打结婚以来,他第一次没对林万贞的恳求进行明确表态。
他当然爱她。
两人门当户对、外表般配,同样受过精英式的高等教育,他又怎么可能不爱她呢?
但他更爱自己当前坐着的这个位置,更爱这个位置所带来的名利与光环,更渴望在将来能顺利承接朱老爷子的班,从众人口中的“朱总”正式升级为“朱董”。
将妻子揽入怀中,朱镇勋在亲吻她的额头以示安慰之后,心头却想得很深很深。
长子眼看就要被朱老爷子从继承人名单里划掉了,大房一家还有竞争力的只剩下两个女儿。
无论哪个女儿得到老爷子的器重与欢心,最终受益的都是他。
他只要确保在一众孙辈当中,再下一代的继承人位置落到自己孩子身上即可。
在此之前,或许他还需要再观望一段时间,以确认两个女儿到底谁更能得到老爷子的青睐。
没关系,他有这个耐心。
此时已是凌晨,但在锦城豪门年轻一代喜欢造访的“运命”酒吧,精彩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