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街道只有四个人,但每个人都是各司其职,功能都不一样。
听刘进说,负责发放补助的是这个姓谭的会计,谭会计是以前负责这一片某个领导的家属。
刘进说:“以前街道都会给我们这些人家里发一些日用品,多倒是不多,也就是洗衣膏米面油这些,一个季度发一次,但从九月份开始,就没往家里送过东西了。”
徐梦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早讲?”
刘进:“以前送的也不准时。”
但这次也晚了太久了,连徐梦都没什么印象了。她怀疑自己是把街道的人跟工会的人搞混。
刘进爸爸单位每次过来送东西,都是工会派的人来,时不时就会来一下,有时候还带着负责宣传的干事,又是拍照片又是干嘛的,打完卡就走了。
跨过了这一片,到了街头一个两间的办公室,就是街道办办事的地方,去的时候只有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妇女,徐梦一进去热情的跟对方打了个招呼,笑着开口问:“您好,我找谭会计。”
那女人正在低头钩织毛衣,连头都没有抬,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徐梦继续说:“请问谭会计在吗?”
女人嫌她烦了,突然抬起头,声音很大的吼了一嗓子:“都跟你说在这里了,你没听到吗?”
凶的要命,吓了徐梦一大跳。
哪里说了,你哪张嘴说了啊。
相由心生,这人长得就是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
老大三个孩子顿时往后面一缩,齐齐躲到徐梦后面。
徐梦回头,狠狠地瞪了三个孩子一眼,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老大会叫她来,敢情是他们自己害怕……好你个老大,回去不修理你才怪。
“你就是谭会计吗?”
徐梦也动了脾气,板着小脸问:“我是刘进的邻居,帮他过来问一下,政府本来每个季度给烈士家属发的困难补助,从三季度开始,政府的补助就没有往他家发过了,想问一下是延迟了,还是发漏了?”
谭会计又是轻轻哼了一声。
看来基层干部也是多种多样,除了刘大姐那种热心款,还有谭会计这样喜欢摆官腔的啊。
徐梦大声再问了一遍:“谭会计,到底什么时候能把补助发下来,这几个孩子家里连洗衣膏都没有了……”
谭会计突然就不打毛衣了,气势汹汹的抬起头来,声音突然拔高了好几度:“你是帮刘进问,还是帮自己问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还不是想沾他们一点便宜,街道给了东西,刘进他爸爸单位也给了,哪有用的这么快的?
刘进他们家的情况我们也了解了,现在房子租了一半给你们,就没有以前那么困难了,按说以前发的补助,都是给一些困难户跟五保户的,刘进又有房子又租了房子出去,按说不符合国家的补贴规则,所以停掉了补贴,你要是有意见,就去区里找干部们反应,找我没用。”
!!!!
什么意思,徐梦不懂。
“那以前刘进也有房子,怎么也会发这些个补贴,再说了发这些东西,不是看在他们现在还没有生存能力,又是孤儿,还是烈士遗孤的基础上才发的吗,这跟他们把房子租出去有什么关系?”
徐梦现在有一点点猜测,这女人不会是把老大他们几个的补助给私吞了。
米面油生活用品,加起来东西可不少了,一个季度至少也有几十块。
别看钱不多,但有些人就是贪小便宜,能从外面揩一把油都是好的。
谭会计拉长了脸,摆足了官腔:“怎么没有关系,政府发这些补助,是为了给社会上一些困难的人基本的生活补助,不是发给有钱的人的,你自己看看刘进他们几个,他爸爸单位有发补贴吧,房子国家也没有收走,现在还给他们几个人住着,还给出租了,每月几十块钱的租金,你去咱们街道打听打听其他的困难户,有谁家住着这么大的房子还拿补助,你去调查调查别人家的平均住房面积,再跟我说这话。”
这要是别人,或许真的会被谭会计三言两语给唬住了,但徐梦是谁。
徐梦可是妥妥的杠精啊。
没道理她以前都要跟薛老太杠两下的,更何况她现在占理了。
老大显然是怕了,拉了徐梦的袖子几下,尤其听到国家要收回他们的房子,目光中透出几分哀求出来,要是国家把他们的房子收走,那他们就得住孤儿院了,这房子可有不少人打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