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字十二层,二月、三月、五月……”
曲瞻蹙眉,不对劲,怎么少了一个月的?
他顺着梯子爬下来,迈步在书架中绕来绕去……
这不可能啊……户部的记录应当是最齐全的,怎么会突然少了一个月的。
户部的这些账本是不能带出库房的,即使是户部尚书要查看也必须在此地,不能将账本带走。
除非是皇帝下令才会将账本放在光滑没有任何纹路的红木箱子中由户部三位长官盖印带能带走。
曲瞻抬头看着高高的书架,鼻尖的书霉味令人眉心一痛。
要是记录没了,这事可是大了。
但曲瞻总感觉不可能,就算崔阁老胃口大一口气吞了三十万两银子,但说破天不过是贪污,拿走户部记录可比三十万两银子的事大多了。
曲瞻来回踱步,抬眼瞧着细小的灰尘在光下跳跃。
他想到了一个人——顾文淮。
顾文淮出身低微,但却是正统江南文人,承教于大儒膝下,与贺云昭同一年参加科考,位列一甲第二夺得榜眼之位。
此人还有一个值得称道之处,那就是他有一天赋——过耳不忘!
曲瞻急匆匆奔向翰林院。
还在修书的顾文淮直接被拉起来,他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人,“啊?曲大人?”
曲瞻立刻问:“户部的账册记录你看过没有?”
户部的库房存放的是具体的账册,而目录这样的东西在翰林院是有备份的。
顾文淮点点头,贺云昭写的最多的折子就是有关税制的,他帮过忙。
且翰林院十个庶吉士,八个半都写银钱的事,他自然听过多次。
青色官袍的年轻人文文弱弱,他看起来十分腼腆,但却是深藏不露脑袋里东西多如繁星,但从不会拿出来炫耀。
此刻被曲瞻一问,便将东西从脑子里调出来,“是有几本,您……”
曲瞻立即问道:“乾曜二十一年,忻州水患户部拨银子,四月的记录在哪里找?”
顾文淮垂眼,他略一思索,“这不是在户部的记录上,这是刑部的事!”
他诧异的抬头对上同样不解其意的曲瞻的,“乾曜二十一年户部尚书与户部左侍郎因买卖官位被查,事情杂时间紧,下一任尚书便将在年末将四月的账本整理好放在年账里了。”
曲瞻瞳孔震颤,紧张的咽一下口水,他满脸震惊的看着顾文淮,“顾兄啊,这下可算是见识到过耳不忘的威力了。”
“哈……”顾文淮还有些蒙,尴尬的抬手挠挠脸颊,神情还是有些腼腆,“我这个不算什么。”
曲瞻感叹着拍拍顾文淮的肩膀,他叮嘱道:“此事万不可叫其他人知道,明白吗?”
顾文淮犹豫道:“可宸王殿下召我呢?”
曲瞻无奈一笑,“除了宸王。”
顾文淮点点头。
这等消息,除开户部亲身经历者还有谁能提醒他呢?
但乾曜二十一年距今已有约三十年,上哪去找啊,要是没有顾文淮,恐怕曲瞻只能在户部库房一直翻了。
他有时间翻,但庆郡公府与崔家可没时间等他。
还好顾文淮帮上忙了。
急匆匆来的曲瞻很快大步流星离开翰林院,走到路上顾文淮的脸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
有些苗头若隐若现,顾文淮似乎还没娶妻,倒不如他做一次媒人?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曲瞻很快就抛在脑后,迅速钻入户部库房。
很快找到乾曜二十一年忻州拨款年账的曲瞻从账本上看到了清洗写明的银子数额,具体负责的官员与实际用途。
与此同时穆砚那边也有了进展,被庆王太妃推出来的孙南荣畏手畏脚,穆砚干脆抢先一步拿走原本,同时留下一个假的复制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