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昭眼珠子一转,一个好点子就冒出来。
“父皇,假如母后生辰在即,母后想要一件首饰,第一种可能,母后说,她想要一件流光溢彩能够令人精神一振并回忆起从前的首饰。”
李燧一顿,伸手挠挠脑袋。
他细细一想,便觉得这要求有些为难人,不太好做到。
贺云昭笑了,她伸出两根手指来,“第二种可能,母后说她想要一件黄金、芙蓉玉、玛瑙制成的头冠,要小巧一些方便佩戴,造价不超过二百两银子。”
“父皇,您说,两个要求那个更容易做到?”
李燧瞬间明白过来,他笑出声来,“你小子在这点我呢?”
贺云昭一摊手,“这可是您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李燧看着贺云昭眼神一恍,他心中甚是感慨。
明确的命令是最容易做到的,而那些模糊的命令要么是上官水平不够,要么就是上官不想要负责。
事成了,上官指导有方分润功劳,失败了,下属擅自行动不听命令。
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但李燧看着小昭,心绪却复杂万千。
他无奈笑道:“到底是朕老了,他们也开始糊弄朕。”
专到他面前来搬弄是非,是真把他当老糊涂了。
贺云昭也放下鱼竿,她搬着凳子凑近些,道:“父皇可别这样说,如今朝中臣子是依赖您,一个个的都撒不开手,就等着您给做主呢。”
她没出现的时候也未必有这么忠心,但她一出现,这些大臣一个个都像是脑袋上克了忠臣两个字。
无非是她带来的变化太多太快,令他们难以适应,所以自欺欺人的想要通过权力更大的皇帝来让他们熟悉的环境恢复原样。
“您只要从自己本心就好,不必为了儿臣而压抑自己。”
李燧忙道:“这怎么能行?”
他道:“这皇位早晚是要交到你手上,朕可不能看着他们欺负朕的孩子,有何难事,朕都站在你那边。”
贺云昭语气软了好多,“父皇,有您在,儿臣感觉是有生之来最安心的时刻。”
“父皇仁慈,朝野上下无不称赞,可如今儿臣一进入朝堂,他们倒开始仗着父皇仁慈就胡来。”
“您这样的皇帝这样的父亲是千百年来也未曾有一个的,那些大臣还不知道珍惜,要是谁气到您了,您告诉我,我带着小裴偷偷收拾他们去。”
李燧听完心里一阵熨帖,他眼眶都微微泛红。
他只生不养已经对小昭很是愧疚,却没想到在这孩子心里他这么好。
顿时被哄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他急忙又擦去。
“朕才是,有你这个孩子是朕几辈子积来的福气,旁人即使有十个百个孩子,都不及你这一个。”
贺云昭也捧着手,面上动容不已。
父皇的确是个好人,但也确实没好到她嘴里说的那种程度,但能说些好话哄他开心开心,这不是很好吗?
有些好话少说才有效果,说的多了反倒只是平常。
李燧没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小昭,但心里却默默准备着。
好多原本是由他亲笔才能批复的事也在潜移默化中交给了贺云昭。
大臣们从看到太子笔迹眉头一皱到习以为常,适应的很快。
……
七月初,刑名字公署算是站稳了脚跟,署长这个名头在朝堂上也有几分重量,百官对刑名公署隐隐多了几分慎重,远不是之前对待顺天府的态度。
顺天府之前的处境可算不得好,甚至有人笑话顺天府是东华门门口的砖石,上朝的狗时候都要踩一下,这话也不知道是讽刺谁呢。
如今顺天府甩开了那些处理地痞流氓纨绔公子的麻烦事,摇身一变成了州郡衙门一样的地位,小心谨慎的处理京城诸事,态度也比之前强硬了几分。
贺云昭将顾文淮送入了礼部做事,也是基于他的性格,顾文淮有脑子有手段,但心不够黑。
她觉得心不够黑也无妨,要是满朝堂都是曲瞻这样的人,那她这个太子可就睡不着觉了。
礼部相对来说人际关系简单一些,但对学问要求极高,正好适合顾文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