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能从这里面活着出来,本君可以考虑把你留在身边。”
清冽的嗓音从头顶传入耳中,和声音不符的是话语内容充满着极强的恶意与恶趣味。
他的视线模糊,看不清眼前人长什么样,只知道自己很痛,也很痛苦。
大火蔓延了整座府邸,四周全是人的尖叫与惨叫,他拼命和公子跑啊跑,但是两个半大地少年根本跑不过蔓延的火势,很快火舌就蔓延到了脚底。
残肢断骸与鲜血铺满了道路,一个人影悠哉悠哉地在火势浩大的府邸闲逛,手里握着一把链剑,链剑上渗渗地滴着血。
这是一场屠杀。也是一场噩梦。
噩梦里,一对夫妻不知从哪里冒出,好像是公子的爹娘。妇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随后就和她的夫君把公子拽走,之后凭空消失,徒留下他一人。
他被拿着链剑的人抓了。
这人是他的仇人。
恍惚间,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后衣领,把他拎了起来,随后猛地一丢。
瘦弱的身体狠狠砸向地面,随后像烂泥一般瘫在地上没了动静。
瘦弱的身体瘫在地上默默无声。随后微微一颤,如纸片般薄的身影坐了起来。
“这里是鬼窟。”
清冽的嗓音从上方传来。
“小崽子,你是成为它们的一员,还是吃了它们,就要看你了。”
“只有活着,才能报仇啊……呵呵……”
那人最后喟叹一声,消失了。
四周怨鬼嗅到活人的气息,拼命地向少年涌去,争先恐后地想要吃了他。这些怨鬼无不怨气冲天,寻常人碰上一点都会变得丧心病狂,最后在怨气的入侵中成为怨鬼们的一员。
更何况少年还只是个普通人。
“哥,哥?”
梅松雪等了一会也不见温墨理他,忍不住叫了两声。
随后他就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身子不由自主地蜷缩,眉头紧蹙,好像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现在已经很晚了,窗外天光微弱,只差最后一刻便会消失。
梅松雪连忙爬上床把他翻了过来,然后揽到怀里抱住,手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背。
梅松雪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痛苦,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让他缓解痛苦,只会像这样安抚小孩一样去安抚他。
曾经的他晚上睡不着,他也是这么轻轻拍他的背安抚他睡着的。
这样好像效果不错,渐渐地怀中人不再颤抖,身体逐渐放松开来,出均匀的呼吸声。
“哥?”
梅松雪轻声唤了好几声,也不见怀中人的反应。
这是睡着了?
梅松雪一脸惊奇,要知道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对方睡着的时候。因为变异的原因他根本不需要睡觉,梅松雪每次只见过他清醒的模样。
梅松雪轻轻地将他抱紧,低头瞧着对方的睡颜。
睡着的人看着颇为乖巧,眉头舒展,瑰丽的红眸被眼皮遮住,使他看起来终于有一种正常人的模样,苍白的肤色使他看起来颇为脆弱,完全不似平日里那副无所不能的嚣张模样。
梅松雪就这么看着,心绪飞到了十里开外。
他想着,自己在最低谷的时候遇见了他——虽然刚开始并不那么美好,也是在自己最好的年华里遇见了他,往后余生,他也只想要这么一个人。
自己的父母已经死了,骨灰还被他放在空间里,等一切安定下来了找个好地方埋了;所谓的亲戚各自杳无音讯,梅松雪也不想和他们扯上太多关系。这么一想,他也确实只有这么一个人了。
有时候他也经常会想,为什么这个人单单只救了他一个,别人看都不看一眼,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他所想要需求的。
一开始他还会纠结,三年来,这个问题已经变得更加不重要了。
他只要这么一个人便好。
怀中人睡的并没有很久,天完全黑了之后,约莫再过了一个小时,占着意识的温玉迷蒙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