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林迪亚帝国王都的清晨,阳光尚未驱散石板路的凉意。拉文德女爵府邸门前,一切已经准备就绪。装饰着家族纹章的华丽马车静静停靠,几名披着银色锁子甲、神情肃穆的护卫骑士跨坐在高头大马上,如同沉默的雕塑。随行的侍女和仆从们则忙碌地将最后一个行李箱安置妥当。
艾格尼丝·冯·拉文德,身着一套便于旅行却又不失高贵的深蓝色骑装,利落的剪裁勾勒出她成熟窈窕的身形。她的长用一根简单的银色带束起,脸上未施粉黛,却自带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仪。她最后检查了一遍腰间的佩剑,确认它稳妥地待在鞘中,然后目光平静地扫过前来送行的丈夫。
奥斯顿亲王也换上了一身相对正式的服装,苍白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符合身份的微笑,只是那笑容显得有些僵硬。“艾格尼丝,一路顺风。”他走上前,习惯性地想做出一个亲昵的姿态,比如整理一下她的衣领,但看到妻子那双冰冷无波的眼睛,伸出的手又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多谢关心,殿下。”拉文德女爵微微颔,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府邸事务繁杂,有劳殿下费心了。”这句客套话,无异于在提醒他,他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这里,无权干涉她的领地事务。
奥斯顿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阴冷,但很快又被他掩饰过去。“应该的,应该的。”他维持着那虚伪的笑容,“早去早回,我…我会在这里等你。”
拉文德女爵没有再回应,只是转身,动作干脆利落地登上了马车。车夫扬起鞭子,在空中出一声清脆的响鞭,华丽的马车在骑士的护卫下,缓缓驶离了府邸,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
奥斯顿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屈辱、怨恨和某种阴冷决绝的神情。他看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直到它彻底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周围的仆从们早已识趣地退下,不敢打扰这位失势亲王难看的心情。
他缓缓收回目光,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花园里某种花朵腐败的气息,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一字一顿地低语:
“是你逼我的……”
说完,他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阴暗的府邸深处。阳光似乎都无法照亮他离去时那阴沉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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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毒辣依旧,连营地门口站岗的哥布林都有些无精打采,直到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才让他们警觉地握紧了手中的长矛。来者并非商队,而是一辆朴素的单驾马车,赶车的是个面生的中年男人,他小心翼翼地在营地门口勒停马匹,对着警惕的哥布林守卫露出了一个略显紧张的笑容。
“请问…那位订做特殊衣物的客人…杨先生在吗?”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和好奇,他的目光忍不住快扫过营地内那些与人类房屋无异的建筑,以及偶尔走过的、看起来并不凶恶的哥布林,“我是克罗米镇的裁缝汉森,按照约定来送货的。”他指了指马车后座上一个用厚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包裹。
守卫咕噜歪着脑袋打量了裁缝一番,他今天正好轮值,确认对方没有恶意后,瓮声瓮气地喊道:“等着!”然后转身跑向营地深处。不一会儿,杨浩就跟着咕噜走了出来。
“汉森先生?辛苦你了。”杨浩看到裁缝,脸上露出笑容。他依然戴着兜帽,遮挡着容易引起恐慌的面容。
“不辛苦,不辛苦,”裁缝汉森连忙下车,脸上堆着笑,但眼神里还是藏不住对杨浩这身打扮和周围环境的好奇与敬畏,“您订做的东西都做好了,一共三套,料子和款式都完全按照您的图纸来的…就是…就是这款式实在太特别了,我做了三十年裁缝,还是头一次见到…”他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将那个大包裹从车上搬下来,递给杨浩,动作间带着一种小心翼翼,仿佛里面装的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多谢,”杨浩接过包裹,掂了掂分量,触感柔软而有弹性,正是他特意挑选的、经过特殊处理的绸缎和柔韧的植物纤维混纺的布料,轻薄且快干,“这是工钱,你点点。”他递过去一个钱袋。
裁缝接过钱袋,手指捻了捻,眼睛顿时亮了,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许多:“够了够了!您太大方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先生,恕我多嘴…这种衣服…真的是用来…穿的吗?尤其是下水?”
杨浩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这是我们那里的…一种新风尚。多谢你的手艺,汉森先生。”
裁缝见他不愿多说,也识趣地不再追问,行了个礼,赶着马车匆匆离开了。他觉得这位神秘的“杨先生”和这个古怪的营地处处透着诡异,但钱货两讫,他也不想惹麻烦。
杨浩抱着那个沉甸甸又软乎乎的包裹,深吸了一口气。来了来了,检验成果的时刻到了!希望她们…别反应太激烈。他转身走向营地中央的空地,同时让咕噜去把莉娜、米拉和阿黛拉都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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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三位女子就带着疑惑来到了空地。莉娜刚从药圃回来,梢还沾着泥土;米拉则刚从铁匠铺出来,身上还带着一股烟火和金属的味道;阿黛拉则刚刚结束上午的训练,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领,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吗?”莉娜好奇地问,目光落在他怀里那个神秘的包裹上。
米拉的猫耳动了动,鼻子也嗅了嗅,金色的眼睛闪烁着探究的光芒:“什么好东西?藏得这么严实?”
阿黛拉则有些别扭,双手抱胸,观察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