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只一个陶坛子用来腌制霉苋菜了,所以也很难吃到酸萝卜。这会儿孩子们吃的欢快,只觉得酸酸甜甜辣辣脆脆的十分好吃。
李瑜也夹了块,试了下确实好吃开胃。
两孩子数着吃,我一块,哥哥一块、阿爹一块,爹爹一块,我一块……最后数下来一共八块每人两块。
李瑜便知道,这个许桂香是个心细的。
等章有银挑水回来也尝了,一直点头说味道不错。
现在日头晒了好几天,井水出水慢回水也慢,章有银今天没拿到头名。他排队的时候遇见了周圆,便叫周圆帮他看着他的水桶,他拿着刀去一旁的田后坎砍了棕树叶子回来。
周圆没问他砍棕树叶子干什么,左右不过先砍着预备着,再半个月后豆子就要收了,用来扎豆杆。
但章有银哪想到这么多,他砍回来不过是给孩子们编个小东西,小蚂蚱小蜂窝之类的。
章小水喜欢的很,他那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编织东西。章峥倒是头一次见,此时见章有银拿着粽叶子倒弄的稀里哗啦响,也新奇的托腮望着。
别看章有银手掌粗厚也别有一番灵巧,剥掉粽叶子背部硬根后,那叶片在指尖穿来穿去,不一会儿就起了个雏形。章峥一眨不眨看着,最后马蜂窝怎么形成的都不知道。
“这是给峥宝的。”
章有银乐呵呵道。
章峥手接过捧在手心,脸上不自觉笑着。
章小水挨着他道,“我就说爹爹是最聪明的对吧。”
章峥爱不释手的拿手指头轻轻戳了一下,重重点头表示赞同。
章峥迟疑的盯着马蜂窝道,“会招来蜂子住吗?”
章小水调皮的眨眼,“肯定会,不然怎么叫马蜂窝哇。”
两孩子就这个能不能招来蜂子争论了起来。最后一致希望能来蜜蜂,最好还给他们产蜜。
说到最后,两孩子都想好了第一口蜂蜜让谁先吃。
李瑜听着只笑,叫章峥把脚底鞋子脱了,比下尺码,要给他搓一双草鞋。
章峥脚上的布鞋是漂亮的缎面虎头鞋,那走针和刺绣手法,李瑜一瞧便知道是弟弟做的。他走时章峥才四岁,却备好了六岁的鞋子。
这会儿瞧着也有些伤感,但日子总要朝前过的。
章峥脱了左脚鞋子递给李瑜,章小水眼尖儿道,“哥哥脚底有鸡屎。”
章峥一瞧还真是,于是淡定的换了右脚,又淡定的在递出去前看了下脚底。李瑜接过鞋子时,瞧见那孩子耳朵淡定的红了。
李瑜没布尺,这种尺寸他拿手也量的大差不差。章峥人高,鞋码也比章小水大,章小水五寸不到,章峥已经五寸三了。
小孩子长得快,今年搓的草鞋会稍稍偏大,草鞋的耳链绳可调节固定也不会脱脚,来年穿就合适了。搓一双草鞋也得抽饭后搓,得要个三五天功夫。
搓草鞋也是个力气活,稻草需要用木槌捶的柔软变得韧性,这一步力气活都是章有银来做。捶柔软后,李瑜就拿手心将两三股搓成草绳放着,等晚上的时候,章有银就搬来草鞋爬木头,草绳一头拴爬头,一边拴腰间,就可以编草鞋了。
章峥看着章小水脚底的草鞋,搓的很细致,镇子上卖的草鞋看着就毛毛躁躁的刺挠脚,但是他舅舅搓就不会。要是舅舅卖草鞋的话,生意肯定会不错。但可能因为没力气,所以没卖吧。
日头逐渐沉山,山边火烧云彻底暗淡下来了,光影朦胧里,两大人在搓草鞋,孩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他俩嘴里嚷嚷的笑声可把隔壁的虎仔气哭了。
平什么他挨打,章家两兄弟笑得这么开心。
早知道他娘真的爱吃,他做什么都不敢倒了那臭东西。
晚上洗澡,两孩子就在后屋檐的猪圈边洗。村里人洗澡都是一桶水全家轮流洗。章有银在河里洗,家里就两哥儿洗一桶水。但现在章峥来了,他便是单独一桶水了。
章小水洗的时候,章峥便在侧屋门口蹲着望月亮,望后山漆黑的竹林。章峥其实已经有点性别意识,知道洗澡不能看。毕竟以前家中兄弟姐妹多,不分男孩儿女孩儿都是天黑了在院子里洗澡。
但章小水没有性别意识,村子里这般大小的哥儿和男孩子没什么区别,还一起下河洗澡呢。
不一会儿,章小水就霹雳吧啦洗好了。章峥怀疑他没洗澡,而是在澡盆里撒了泡尿就起来了。那动静也不像,反倒是炸鱼一般动静风风火火的。
章小水可不知道哥哥腹议他,拿小布巾子胡乱擦了水,水渍未干穿的鹅黄肚兜都皱巴巴黏在一堆,外面套一件浅黄套头短褂,脑袋钻了几道才从领口钻出来,可把他累的气喘吁吁的。
等他走到章峥面前时,章峥就见他左胳肢窝缩着衣角,右衣角高高翘着连肚脐眼都没遮住。裤头绳系的松垮,掉档的厉害,生怕他迈一步就被自己裤脚绊倒。全身上下都乱糟糟的,唯独中间浑圆的小肚皮很稳当的露着。
“你羞不羞。”
章小水可没什么好羞的,长脚蚊子快把他后背盯出坟包了,能洗多快洗多快。
“哥哥扯下,后背衣服我扯不到。”
章峥起身给他扯了衣角,也不知道章小水急什么,衣角居然卡在了胳肢窝里,难怪扯不动。
扯好前后衣角,章峥瞧章小水那两只金贵的手就摆在那儿闲着,于是又认命的给他提了提□□。
章小水还摸着自己衣角看着很欢喜,“这浅黄真好看,是阿爹自己拿荷叶染的。村里的孩子都没有,周小溪别提多羡慕了,我后面叫阿爹也给哥哥染。”
扯到章小水腋下的衣角时,他还架起双手,一副让人伺候的模样。
章峥瞧他这身偏鹅黄鲜嫩,显得后脖颈都白嫩掐的出水,这样水灵灵的颜色他才不要。
“哎呀,哥哥别提这么高,卡小叽叽。”章小水皱眉看着□□勒着他肚子,用手往下扒拉了下。
章峥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