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仔娘忽然发狠,把粪桶放在地上,立着扁担一副撒泼剽悍的凶样。
郑秋菊吓的一跳,她说一句话这人三句话等着!
想起来她听到其他村民说虎家的,矮个子的虎平头纵身一把大铁锤把人捶的脑浆飞溅……
可虎家和章家一直没什么交际,虎家也不是多管闲事的,这会儿怎么帮着章家出头了。
郑秋菊吞了下口水,暴躁的脾气如今好收敛了,她道,“你说是史家有什么证据?”
“我为什么要证据?又不是我家丢的。还真好笑,你这张嘴闭嘴造谣的人还知道证据。”
说李瑜和程武有染,她是万万不信的。
当年逃荒路上,虽然李瑜话少把脸涂黑只默默扎堆在人群中,但那身段骗不了人。好些男人凑上去,他都没接受。
再说,章有银怎么都要比程武顺眼,长的高俊还听话,怎么会看起程武这个脑子缺根弦,不会疼人只会气人的主。
也是不懂一个里正的女儿怎么会嫁给一穷二白的傻大个。总不是图人家打架厉害吧。但郑秋菊又是什么好货色,白白糟蹋了一个老实汉子。
虎仔娘对看不惯的人向来不吝啬她的嘴巴,开口又道,“都是一张嘴巴,就你到处乱屙屎。”
郑秋菊气的嘴巴哆嗦,被虎仔娘许桂香臊了一顿,有些难堪。可她又骂不出这么泼脏的话。赵丽花立马怂恿道,“可你家布袋怎么会平白无故在章家。”
郑秋菊听了,拿定注意不和许桂香纠缠,立马气势汹汹朝章家走去。而章有银也早就从另外一边小路往家里跑了。
这会儿,李瑜正在家里拿火钳夹着带露水的积雪草,一缕缕地晒在地上。郑秋菊和赵丽花来他家时,就看到这副场景。
郑秋菊一进院子,招呼也不打就直直朝堂屋里冲,李瑜道,“大白天就往人家家里横冲直撞,老章拦住她。”
章有银刚从灶屋里喝水出来,一听李瑜发话立马跑去把郑秋菊拦住。郑秋菊去路被拦,丝毫不杵骂章有银,“傻子就是傻子,自己媳妇儿给你带绿帽子和别人偷人你还像宝贝一样护着!”
李瑜笑了下,“老章,把她请到我这边来。”
男人高壮力气大拧着她肩膀,郑秋菊挣脱不了顿时有些害怕了,被人架着在了李瑜面前。
郑秋菊外强中干凶道,“你要干什么!”
回答她的,是清脆的耳光。
郑秋菊不可置信瞪他。
章有银见李瑜手心都打红了,立马抬手朝郑秋菊扇去。
郑秋菊这下半边耳朵都在嗡嗡叫嚣,她眼里有怔愣片刻,眩晕中只见章有银握着李瑜的手心心疼的呼呼,担忧道,“阿瑜,你手心没事吧,痛不痛。你要打人喊我好了,干嘛自己打。”
李瑜嗯了声,任由章有银给他手心吹气,只目光强势地看着郑秋菊。
郑秋菊终于震惊中回神了,她发疯似的大叫,伸手朝李瑜扑去,但章有银一脚就给她踢倒,还在地上滑了几步。
郑秋菊痛的龇牙咧嘴,撒泼发狠道,“我爹是里正都没打过我!你竟然敢打我!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我要你们在山狗村活不下去!”
李瑜冷笑道,“你爹是里正,我爹还是举人,打你就打了。”
“自己管不住嘴巴,那就别怪我手动闭嘴。”
要是搁以前,李瑜还会说一句这是你该得的福气。
但现在,他从举人之子变成落魄的病秧子,也得夹起尾巴做人。但脾气总有忍不住的时候,比如现在。
以前他总是忍让好脾气,想自己走后孩子和男人在村子里少受人欺负,结果被人挑软柿子捏。他也明白了,只要怕人欺负人总要欺负你。
郑秋菊爬起来赶紧跑,一边跑一边骂李瑜全家都是小偷,还说不要脸说自己是举人之子,骂骂咧咧的甚至都没回家,直接出村往娘家跑了。
院子外的赵丽花见状也赶紧溜了,只觉得李瑜撒谎好不要脸,他是举人之子,那她还是皇帝的女儿。举人之子真笑话,连药都吃不起,就随便摘野草死马当活马医,真没看出李瑜脸皮这么厚。这下还敢打郑秋菊,他家好日子真是到头了。
赵丽花瞧着郑秋菊回娘家了也急急回家躲着,虎仔娘倒是进院子来问了。
“打的好,郑秋菊那人就是欺软怕硬嘴巴欠收拾。”虎仔娘道。
“一味忍让还当咱们真好欺负的,当年逃难都活过来了,现在我就不信能搞死我们不成。”
李瑜也知道虎家都是刚烈的性子,逃难路上打架一把好手。
定居山狗村后那指桑骂槐的大嗓门没人敢招惹。
李瑜受困身体,对郑秋菊他一直诸多忍让,才给她觉得自己好欺负,越发变本加厉了。
但这次,郑秋菊踩到了他的底线。
发疯似的竟然造谣。
李瑜叫章有银去把程武叫来,又留虎仔娘在家做个见证。李瑜本有些不好意思耽误人家农活,但是他还没开口说话,虎仔娘就说道,“郑秋菊说你家偷了他家的洋芋,还说她家的布袋都在你家。”
原来还有这事儿,李瑜道,“我家没偷。之前老章是从水田里捡回来半口袋洋芋,我叫他还回原处了。”
虎仔娘道,“那是,我也看见了史家从你家田角捡了回去。”
“我看郑秋菊平时就作威作福以为我全村人都怕她,觉得我们好欺负这次才故意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