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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生产（第4页）

于是被各种夸夸的章峥没阴沉片刻，嘴角就忍不住上翘了。

另一边，吴启河家院子紧闭，赵丽花在院中来回踩着影子踱步，出门也不是进屋也不是，来来回回间不觉在院子里走了许久，额头冒汗手心却是冷的发抖。

她之前听见院子外扑噗通一声有人连连惊叫，周小青惊慌大哭，嘴里哆嗦不成话，又听见柳桑痛苦的呻吟。

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是赶忙跑出去看看情况，但远远见大肚子的柳桑摔她家门口，地上隐约见红，慌忙之下竟跑回家里反手关了堂屋大门。

山子和吴启河都出门收谷子去了，她在家做早饭，这会儿听着门外动静哪还记得锅里的饭。脑子吓得混沌成了浆糊，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着急却没有出口，最后心想着以前和柳桑还能说上几回话，哪能真见死不救的。

赵丽花哆嗦下，准备开门出去，却见章有银和李瑜一前一后的跑来了。赵丽花扶着门框心里松了口气，原本准备打开门的手却也没力气打开了，人还往阴暗里藏了藏。

而孙傲梅做农活回来，背着一大背篓苞谷对赵家门前的烂泥泞路心烦的紧，这几天过路都要拿木棍插着不然滑溜的很。

心里骂归骂，但谁让人家是村长了。

此时，路过赵家门口看到一滩血吓得跑进赵丽花家的院子，嘴里直喊丽花妹子丽花妹子。

一进推开院子小门，就见赵丽花拧着煞白出汗的脸垂着软踏踏的手，在院子里不安的走动。

“哎呦，丽花妹子可担心死我了，你家门口咋回事啊，看到你没事我这心才跳回嗓子眼儿里。”孙傲梅喘气道。

这会儿有人说话，赵丽花才觉得嗓子绷的厉害，开口有些紧，“柳桑在我家门前摔倒了。”

孙傲梅见她那紧张又害怕犹豫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道，“都是天意啊，妹子你别挂心里去，最近天干你往门口菜园子浇水也没办法不是。柳桑这么大肚子了，周圆要是体贴人就不应该要让下田，这下遭罪了吧。”

事关人命，孙傲梅话也不敢说重忌讳因果，怕被不好的东西缠着了，但看着六神无主的赵丽花，也只得安慰拉近关系。

“我看妹子你家最近门口就别浇水了，这段路泥泞，要是村里哪个不长眼的摔了反而讹上你家了。”

赵丽花两眼一怔，而后像是得救般的连连点头，被孙傲梅说了几句后心里没那么紧了。对，又不是她推的，关她什么事？都是柳桑自己大肚子逞强不长眼。

赵丽花亲热的送走了孙傲梅，回来的时候闻着了灶屋里饭烧糊的味道，而这时候，恰好吴启河和山子也背着东西回来了。

山子看见门口的血，吓得面色惨白跑进家里，见他娘好好的才松了口气。吴启河闻到家里饭糊的味道，也进院子里，问赵丽花门口的血是谁摔的。

“柳、柳桑。”赵丽花还有些哆嗦道。

吴启河叹了口气，“那大肚孕夫偏生不好好待在家，这下摔惨了，真是活受罪人也可怜，这秋收农忙周家不得乱起来。人要不要紧？要是死在我家门口可晦气。”

赵丽花原本还心有余悸心虚不安，这下一听男人这么说，顿时自己成了苦主，心里的惶惶顿时转成了强势的气恼。不知道哪来的胆子跑出院子一瞧，一条滑倒的长脚印记里盛着好大一滩血水！

赵丽花骂骂咧咧端着水冲洗了好几次。

吴启河出工饿肚子回来，见赵丽花无头苍蝇一般钻进钻出，“行了，顾头不顾尾，饭都糊了！这么大的人饭还能煮糊。门口那小路我秋收后组织村里人一起搭石板修修，省得都在我家门口摔的可怜。”

山子原本还担心周小溪他阿爹的，可一听他爹说要修家里的路，眼里的愁容都没了。满心欢喜期待着，下雨天都不会裹泥脚的石板路。

果然他爹当村长了就是好。就像他娘说的，虎仔不和他玩去和章小水他们玩，是虎仔的损失。他还不乐得和虎仔玩了。

不过看到章小水和章峥一起跑去周小溪家的时候，山子还是有些恍惚，不知道现在周小溪怎么样了。

章小水两兄弟跑到周家门口时，地都是湿漉漉的，院子里周小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也没人管他，周圆在挑着水桶忙往水缸里倒水，院子里到处都撒着水。

只听屋里一个陌生的婆婆催促热水热水，周圆急地两眼直直的，眼底的乌青明显水肿的很，无头苍蝇打转似的忙不着头绪，嘴里念叨着热水热水；又听虎仔娘的声音从房里传来，说虎仔爹在烧，说着又自己提着水桶出来了。

章小水两人看清了，那木桶边缘都是血迹，刺得他们惊怔。而虎仔娘开门关门的瞬间，差点把扑进门里的周圆扇飞，门的缝隙开合间，章小水看见他阿爹身影在屋里。

孩子们脑袋乱嗡嗡，只一个念头——大人们都好忙啊。

屋里还传来催促使劲儿的声音，还有他阿爹宽慰打气的声音，章小水看一旁周小青一直闷头往屋里抱柴火。

章小水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但紧张惊恐的气氛让他也头皮紧绷，不自觉搅着手指头。

章峥知道，“生孩子。我们就是这样生下来的。”

章小水忽然就不怕了，只觉得新奇，都是这样生下来的，那等一会儿就可以看到小宝宝了。

章小水见大人们都在忙，便跑去安慰周小溪。

“周小溪，你要当哥哥了！恭喜呀。”

“周小溪你嘴皮子抖什么，鼻涕流你嘴里了。当哥哥你不高兴啊。”

不过当一盆盆血水浇出来，屋子里传来柳桑歇斯底里的哭嚎声时，章小水如晴天霹雳，脸色惨白。

柳桑叔叔看起来那么强壮不怕疼的人，生孩子都痛的这么厉害，感觉比杀猪声还可怕。那他瘦弱的阿爹生他的时候可不是更可怕？

章小水吓得六神无主，有些呆呆的。

章峥见地上周小溪越哭越大，章小水也吓得呆若木鸡，便牵着章小水的手，叫章小水牵着周小溪的手，他们一起跪在地上求老天爷各路神佛保佑。

章小水跪在地上呜呜的哭，“老天爷你要罚就罚我吧，我不骂你了。”

“老天爷，你行行好，我今后给你吃大鸡腿，吃大猪脚，呜呜……”

后面听见动静跑来的虎仔和石墩，也不懂大人这都是怎么了，但看见院子里跪着的三人，立马也跟着跪地。

石墩又凶又强势的控诉道，“好啊，背着我们偷偷结拜，你们太不讲义气了！”

虎仔也嘿嘿掰开章家兄弟，要跪在他们中间，两眼得意的放光道，“你们甩不掉我！俺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