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小溪怨气冲天说他不想学刺绣,让章小水感觉到了无比的怒火。
章小水道,“不学就不学,我阿爹尽心尽力教你,还要求着你学了。我阿爹本来就体弱,费不得心神,能教你都不错了,你倒是委屈上了。”
周小溪被说的心虚和愧疚,他不敢瞧咄咄逼人的章小水,余光瞧其他小伙伴,虎仔和石墩原本挨着他站的,这下全部往章小水那边挪了。
哇的一声,周小溪嚎啕大哭。
章峥捂住章小水的耳朵。
周小溪是一如既往的吵。
孩子间的哭闹很快就引来了大人的注意。
周圆和章有银原本在商量事情,听见骡棚边孩子哭的惨,以为骡子发疯跑出来把孩子踩到了。急急忙忙跑来一看,孩子分成了两拨,周小溪捂着脸哭得委屈,对面站着章小水、章峥、石墩、虎仔四个孩子。
虎仔见大人来了,立马跳出来道,“我可没惹周小溪,和我没关系。”
石墩准备指章小水,章峥撞了下石墩,话头抢在了要开口的章小水前面。
他道,“周叔,是我不好,我把周小溪说哭了,他不想学刺绣觉得刺绣是坐牢,好像我舅舅强迫他学一样,我心疼我舅舅,他一个冬天都在吃药,现在身体刚好转一点又要费精力。结果还讨不到一点好反倒招惹了一身怨。”
周小溪不服气抽泣道,“明明是你不准我学的。”
章峥没理周小溪,转头问石墩和虎仔道,“刚刚周小溪是不是说过这话。”
石墩和虎仔齐齐点头。
周圆原本还心疼孩子,这下更加确定是周小溪的问题了。
当着孩子和章有银的面打了周小溪,还他站在院子里。
周小溪天都塌了。
他爹第一次打他,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
顿时仰天嗷嗷大哭。
周圆见同是六七岁的孩子,章峥那嘴皮子比周青山还利索,说话清晰又在理,哪像他家孩子只知道哭。
之前对章峥没多少印象,这孩子不怎说话,就跟着章小水身后,看人眼睛黑沉有点阴凉不像其他孩子那么单纯。就像虎仔和石墩虽然调皮,但像个孩子一眼就看懂,章峥这孩子瞧着只觉得发憷。可每次和章小水互怼的时候,又觉得这孩子身上有点孩子气。
不管怎样,章峥说的这番话引起了他的重视。
章有银也听见了那番话,没想到两孩子听见他私下给李瑜说的话,这会儿倒是一股脑儿全说出来了。不过两孩子看着太心疼他们阿爹舅舅了,倒像是由心而发。
章有银看着两孩子定了下,转头问石墩怎么一回事。
石墩言简意赅道,“就哭了啊。”
章小水倒是自己主动说了前因后果,然后领了章有银的罚站。
两孩子挨着周小溪站着。
周小溪见两人挨着他站来,原本撅着老高的嘴巴动了动,最后抹了把眼泪,嘟囔道,“你们来陪我罚站了吗?你们真好呀。”
章小水本来还以为周小溪会笑话他呢,哪知道刚刚周小溪悲伤太大,完全没听见他爹教训他和哥哥的话。这会儿章小水就顺着周小溪的话点头。
周小溪眼睛立马就亮了,拉着章小水的手道,“那我们还是好朋友吧。”
章小水不情不愿道,“还是吧。”
然后道歉道,“对不起,我爹说不应该说,不准你跟着我阿爹学刺绣的事。”
他爹说人在生气的时候不能迁怒,更不能想说什么就是什么。说出口的话都会伤人,再深的感情也伤没了。
章小水和章峥都觉得自己委屈生气,我还管你感情有没有啊。但是对大人还是无条件听从的。
心不在焉的给周小溪道歉,叫他别往心里去。
周小溪毫不在乎的摆手,“我们孩子说的都不在数啦,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周圆和章有银见孩子又和好如初,也没再管了。
章有银把石墩喊来,将袜子给他。石墩拿到袜子开心的往怀里塞,那袖口脏兮兮的破了一块,脸上鼻涕糊了脸颊生了痂。之前郑秋菊在的时候,石墩皮实但不脏,现在真和牛栏出的小牛仔没什么两样。
章有银对石墩道,“晚上和你爹来章叔家里吃饭。”
石墩咧嘴一笑,“嘿嘿,好嘞。”
章有银带着孩子回家,路上问道,“羡慕周伯家里买骡车了?”
章小水立马懂事摇头,“有什么好羡慕的,咱们家今后也买得起。”
章峥也道,“在我心里,舅父是最厉害的男人,会武功还会自己摸索打猎!”
章有银听着心里暖暖的,心里对孩子的愧疚越发重了。他可多吃点苦,但不能让孩子和李瑜跟着吃苦。也幸得李瑜给他教了两个好儿子。
路过虎仔家院子,章小水跑进去给李瑜说了声他爹回来了,然后又跑回自己家了。虎仔娘打趣道,好像章有银片刻离得不人一般,是她把李瑜拘在了自己屋里。李瑜笑笑没说话,章有银晚上确实爱嘟囔几句,但也高兴他出门和人闲聊多走走。
两孩子回到家里,章有银从腰间掏出钱袋子,给两孩子数数玩。满满一袋子铜钱,霹雳吧啦倒在桌上,两孩子眼睛都亮了。
章有银又变戏法儿似的给孩子掏出绿豆糕和红头绳,还有几寸质地柔软的橘红细布和彩线,就这么小点东西就三十文钱,快赶上一头养两年的母鸡的钱了。这是李瑜要的,拿来给吴婶儿刺绣个新的钱袋子。上次十五元宵在城里见一面,李瑜就发现吴婶儿钱袋子有些旧了。
李瑜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拎了好些香菜和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