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从周小溪家里全身而退。”
周小溪家里有两个孩子,这刺泡又是孩子们最爱吃的野果子,不知道章峥怎么藏着收着拿回来的。
章小水拿着刺泡吹两口气,塞嘴里一抿,饱满甜汁儿在舌尖炸开,甜的眉眼都带笑。
章峥那嘴道,“你以为你比丸哥儿能成熟多少,给点野果就开心。”
章小水这会儿也不呈口舌,连连点头道,“你是大人你成熟,出门记得多摘点野果子喂我这个小娃娃。”
不一会儿,章有银也挑着粪桶回来了。
一大早就去周家把大木桶的粪水兑着水浇了几块姜地。
还把大木桶扛到了河边放着。
章有银在河边洗干净了才回来,跑去屋里又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才出来。
李瑜道,“刚好合适,饼都好了。”
章有银拿了一个卷饼,再往里面卷了酸辣开胃的酸豆角和土豆丝,最后还舀了猪油渣滓和老葱头炒的下饭小料,大手将饼子配料包裹在一起送嘴里一大口。
“嗯,好吃,软硬适中还有玉米面的香味,嚼起来还有韧劲,小瑜手艺越来越好了。”
李瑜道,“舍得放东西能不好吃吗,白面粉里只掺和了三分之一的玉米面,又加了三个鸡蛋。”
他家鸡蛋多,热天不易保存,也没卖全都自己吃,基本每天桌上都有鸡蛋。
章有银嘿嘿笑,“那还是小瑜的手艺好,峥宝这小子,给他十个鸡蛋都做不出这松软的口感。”
这话是事实,玉米面口感比较粗糙嚼起来有颗粒感,但和面粉一兑掌握好比例,就能做出松软韧劲的口感。
章峥见章小水手小又贪大,像章有银那样卷了好些东西结果后面卷前面馅料掉,不过掉碗里也不浪费。
“喏。”
章小水抬头,就见章峥把一个卷好的饼递给他。
章小水刚准备接过,却手回缩立马警惕道,“你不是炫耀你卷的比我好吧,这次不算,我们再比一个。”
章峥冷哼了声,自己把卷饼大口大口的吃了。
吃完早饭,周小溪来了。
周小溪手艺已经出师了,今年开始是李瑜带着他做他的嫁妆,什么枕套被面喜帕喜帐等等。虽然周小溪还在相看中没定亲,但周家早早就开始叫周小溪跟着李瑜做起来了。
因为要成亲的孩子这么几个,到时候都扎堆做针线,李瑜那边也忙不过来。
周小溪来拎了几颗梨子,今年雨水不行,梨子个头小但格外甜。
周小溪高兴道,“师父,镇上又在招绣工,一个月保底五百文,多劳多得还有提成计件,我要是选上了,我月钱每个月都交给师父。”
周小溪拜师没给束脩,不过每年年节礼都到位,周家每次给周小溪添布裁衣都会给章家两孩子一样的。
按照惯例,徒弟出师后的三年工钱都要上交给师父,来偿还师恩。
李瑜笑道,“再说吧。”
周小溪道,“他俩又出门了啊,这么早。我还特意来早点想让他们带着梨子出门。”
李瑜道,“对,趁着日头小点,你章叔带着其他几个孩子下水田扯草去了,水宝和峥宝,去河边洗了被子洗大木桶。”
周小溪吐了吐舌头,觉得自己的命真好,起码不用下地干活啊,要干活也是他师父带着他去姜地里捉虫,不像章小水到处晒到处跑。但说来也气,章小水到头还比他白一点,简直让人嫉妒。
周小溪偷偷问李瑜道,“师父,你打算给小水定什么人家啊,我看他还一点都不开窍,这事情宜早不宜迟啊,我爹说要是晚了不但得缴罚金,而且后面男人都是别人挑剩下的,怎么配得上小水呢。”
李瑜叹气,这事情还真是头疼。
大环境如此,罚金都是次要,要是多留几年在家里,倒是成亲好的汉子确实都被挑走了。总不能把人家男儿都强留在家里不让成亲吧,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孩子订亲的年岁越来越小了。
“小水,你们家给你开始说亲了吗?”
河边,一个和章小水差不多大的哥儿挨着章小水洗衣服。
那哥儿叫王二郎,一家三口没有添丁,他家的一亩水田租给了章家种。他家穷,没钱买新谷种,自留的老谷种一亩地年景好也只产出一百五十斤。如今谷价比前几年还贵两文,到八文一斤了。但顶天也就卖个一千二百文。
种谷子还不如在外打短工划算,如今短工一天起码三十文还包一餐中饭。
以前一家七八口人种三四十亩地那都是扯淡,只挑十几亩地肥沃的精细种,其他贫瘠的就是春天种秋天收,中间的施肥捉虫除草都没工夫管,所以也没收成。现在别的村子都种上新谷种了,看到了产量后开始精耕细作。也舍得请人做短工了。
所以王家就想把田租出去,把哥儿嫁出去,等家里人口少了后,两亩水田也勉强够两个大人吃了。
恰好章家前几年想扩大种姜的规模,把自家两亩水田放干水当旱田全种了姜,再用三百文租了王家的下等田。
像王家这种家底,嫁哥儿也只能门当户对,除非王二郎生的一副好样貌还可能嫁个家底殷实的,但是王二郎也就样貌平平。
王二郎瞧了眼在下面河滩洗大木桶的章峥,又偷偷的问章小水,“你们家咋还没开始给你们兄弟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