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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老夫人还未开口，沈霜容已缓缓起身，站在兄长身旁，语气温和却分毫不让：

“方才若非兄长及时制住，那丫鬟只怕还在市口泼污我名声。”

“既如此，我便将人暂扣，交由大理寺判一判她是奉命诬告，还是自作主张。”

老夫人一听，顿时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色变得更加惨白：“霜容，你当真要把家丑闹到公堂去？”

沈清寒冷笑一声：“母亲若是有理，又怕什么大理寺？”

“况且你这一口血，怕也值得查查，是药病相冲，还是涂色作戏？”

此话一出，老夫人顿时脸色大变。

正当局势僵持，一道低沉稳重的声音自外而入：

“都还未请大夫诊脉，便忙着争是非，这不是儿戏。”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贤王顾霜易已踏入门槛，身后跟着一位身披药袋、须发洁白的老神医。

“此事既牵涉到沈家与侯府两边，为免旁人胡言，我特地带太医院的赵太医亲来一趟。”

“总不能谁吐几口血，就由着旁人满京城宣告别人行凶吧？”

一句话说得不重，却令老夫人浑身发凉。

她强撑着坐直身子，强笑道：“贤王殿下驾临，是我这老太婆失礼了。”

说着，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那便烦请赵太医给我诊一诊。”

赵太医拱手行礼，走近几步，细细搭上脉搏，脸上原本淡然，眉峰却逐渐蹙起。

片刻后，他收回手，语气斟酌道：

“老夫人近来确有心火郁结，脉象虚浮，可若说呕血，却无半分征兆。”

沈清寒冷笑一声：“那她吐的，是哪门子血？”

赵太医再不遮掩，从药袋中取出一条纱布，上前轻擦老夫人嘴角。

指尖一抹，赫然带着一丝朱红粉色。

赵太医眯起眼，指尖嗅了嗅，随即摇头：“非是内血，而是混了朱砂与藕粉制的假象之物，乃民间草台班子常用来作惊病吐血之状，易骗不懂行的人。”

满堂哗然。

沈霜容站在一旁，只淡淡地挑眉：

“赵太医之言，大家听得清楚了。”

“我若真行凶，哪敢留下神医在场？”

“如今却是老夫人自己装病，又教唆下人造谣，妄图逼我屈服，这家风，怕也是得改一改了。”

陆青云这时才缓缓上前，脸上神色极难看。

他知道母亲爱演，但竟连吐血都做得这般拙劣，还惊动了贤王与赵太医，实在颜面无光。

他望着满屋静寂的下人与满脸冷意的沈清寒，终是咬牙转头，对老夫人低声斥道：

“娘，您也太过分了。”

“这种事若传入宫中，让外人知道侯府连长辈都要作假闹事，只会让人笑话。”

老夫人难堪无比：“我。。。。。。我也是一时急了。。。。。。”

“够了。”沈霜容一言打断。

她眼神澄明，缓缓望向陆青云：

“这丫鬟，我会带走，交由府外人处理。”

“而母亲这口血，也请侯爷自己想好怎么解释给朝中人听。”

说罢，她微微一俯，转身离去。

沈清寒跟上，两人身影并肩离开，步履从容，而身后屋内，一众人等鸦雀无声。

只留下陆青云站在原地，脸色阴沉至极。

此刻，他终于明白。

沈霜容，早已不是那个只知忍让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