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瑞娜没有立刻报告,而是望了一眼盖乌斯,又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小主人。
“没关系,他当然有权利知道发生了什麽,不用回书房说。”利维娅点点头。
“有一名老妇人晕倒在我们後门,您看要不要请医生来?”女奴本想让人将那老妇擡进家门,可她总觉得事情不会那麽简单,便不敢擅自做主。
“怎麽会这麽巧,直接倒在我们家门口?”女孩也觉得很反常,“先擡进来,把格利科喊来给她看病,我们便知道她是不是装的。”
怪里怪气的希腊医生格利科很快赶来了,他在老妇人身边捣鼓来捣鼓去,又是查看舌头,又是拍打脸颊,终于得出了结论。
“她的确病得很重,”格利科压低嗓子向主人报告,“幸好您心地善良,及时叫我来给她看病,不然这位真撑不过今晚了。”
“摆出这副做作样子干什麽?”卢瑞娜看不惯他诡异古怪的作风,“你嘴里有痰呢?好好说话不行麽?”
从西班牙回来後,卢瑞娜和利维娅的手下逐渐混熟了。与格利科打交道的她终于确定自己原来算是个正常人,不过就是力气大了一丁点。这格利科可能是从冥界来的,举止行为宛如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髅。
“你好好照顾着,等这老妇醒来,再询问她。”利维娅下达了命令。
到了傍晚,老妇人才醒转。
“我。。。。。。我的儿子在哪里?”
老妇跌跌撞撞就要下床,可她身体太虚弱了,脚下一软,就要往地面跌去。
“你的儿子是谁?人在何处?”利维娅及时扶住了对方,试探着问道。
“我儿子是布鲁图斯的家奴,名叫阿提米多卢斯。那男人绑了我,要我儿子干坏事!那个人。。。。。。那个人才是坏人!”老奴隶说着,泪水就流了出来。她的阿提米多卢斯命实在太苦了。
“绑了你?那你是怎麽逃出来的?”女孩立刻抓住了重点。
“那坏家夥留了一盏油灯,我站起来用火烧断了绳子,您看我的手腕。”老妇颤抖着将手腕举到利维娅眼前。
焦黑中有些一串水泡凸出,瘆人极了,的确是被烫伤的痕迹。
“格利科,你怎麽不给这位夫人的手腕上药?”女孩转过头问怪医生,一副很不满的样子。
“您。。。。。。不必。。。。。。我只是卑贱的奴隶!”听到“夫人”这个称呼,老妇结结巴巴,吓得说不出话。
“描述一下绑你的‘坏家夥’。”利维娅目光平静,直视着老妇人的眼睛。
“他。。。。。。他的拉丁话有点怪,有口音。”老妇人有些心虚,却不敢转移眼神,生怕失去对方的信任。幸好,这则讯息终于传递出去了!
救她的大人嘱咐过,不弄出点伤,小德鲁苏斯是不会相信她的话的,如果这年轻人继续出言试探,她必须表现得无比自然才行。
也是奇怪,那位大人想要让她给小德鲁苏斯传递这则消息,却不愿意露面,还让她不要透露他的存在,甚至对她说,只要往德鲁苏斯门口一躺,下半辈子诊疗费和药费都不用愁了!
那位大人告诉她,只要德鲁苏斯救了她,过几日,他就把阿提米多卢斯送到她身边。
真是两位好人啊!一位做好事不留名不求回报,另一位对她这个老奴隶如此尊重,还免费为自己看病。她一定要让儿子好好回报他们的好心!
“外国口音?不是意大利人?”虽然利维娅觉得老妇的出现很可疑,但她还是不愿放过任何一条讯息。
绑架老妇要挟其子阿提米多卢斯的人,基本可以确定就是鲍基娅那位行踪不定的男管家。
尽管居住在罗马的外国人与行省人很多,但假如她是某位反对凯撒的元老,根本不会重用一个拉丁语蹩脚的下属。
况且,这种口音极其容易给人留下印象,太容易辨识,太冒险了。如果那股势力不是人手不足,就是与外国息息相关。
假如此人来自外邦或行省,那他背後的主人究竟是谁呢?凯撒曾经征服过那麽多王国,国外的敌人数不胜数。罗马也有很多行省。
被灭国家的王子们始终老老实实呆在罗马,每天都有人监视;埃及女王克利奥帕特拉与凯撒有了儿子,没有理由与凯撒敌对;犹太马加比王朝的头号敌人是希律的父亲安提帕特。
难道是帕提亚人,西班牙人或是高卢人?可他们的手,真的能伸那麽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