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从远处走来一人,所有士兵立刻收起笑脸,站得笔直。
利维娅凝神望去,凯撒半秃的头顶白得亮眼。
大统领示意士兵不要管自己,继续做手上的事就好。得到准许,几个小夥子欢呼一声,凑到火边分食猪肉。还有几名士兵按捺不住心中的敬慕,努力与凯撒攀谈。可他们根本想不出有什麽可说的,只得不住向他问好。
凯撒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逐个回应每一位士兵的好意。
利维娅从未见过如此平易近人的罗马高官。如果有朝一日,她心中隐隐生出一丝憧憬——如果她也能像凯撒那样,拥有强大的军团与至尊的地位,该有多麽快乐。
一道口哨声响起,紧接着,四名家奴从另外一处赶来,每两人手里端着一个大盆。他们吃力弯下腰,将盆摆在地上。
利维娅原先以为那里面是肉,可再定睛一瞧,盆中居然是闪闪发光的黄金——都是士兵们沿途收缴来的。
凯撒命每个帐篷的小队长前来领取黄金,再将黄金平均分配给各自的士兵。每一名军人都开心到了极点,这世界上没有什麽比为凯撒卖命更幸福了!
“我答应舅公明日出使萨贡托城,”屋大维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後,险些吓到她,“只带一队人马。”
“哦?那个斯迦普利还在城里,我们狠狠得罪过他,你就不怕他砍了你?”利维娅往边上挪了一点,眉头皱得跟托加袍褶子一模一样。
“是啊,”少年垂下眼睛,语气哀伤,“此次出行,必定九死一生,请为我向诸神祈祷吧!”
“听你这麽一说,我就知道没什麽事,你休想糊弄我,”利维娅白了他一眼,“其实,你出事挺好的。你一死,你的隐蔽小産业就归我所有了。”
“那麽,你想和我一起去吗?”他抛出橄榄枝。
“怎麽可能?我脚疼,走不动路,也不想走路。”她将橄榄枝扔了回去。
“真可惜,”少年说,“我明日会带着斯迦普利进城。你竟没兴趣瞧瞧老朋友如今的狼狈样。”
“我为人正直,当然不可能有这种低俗的趣味,”利维娅轻蔑地笑了一声,语气中透露出鄙夷,“他已经无法对我造成任何威胁,是死是活,又与我何干?”
第二日,金发少年骑着一匹白马向萨贡托城行进,後面跟着一支装备精良丶威风凛凛的罗马骑兵。斯迦普利被粗绳牵着,气喘吁吁跟在後面跑。
一行人刚离开营地没多久,另一匹黑马追了上来。
“哟,斯迦普利大人,好久不见!”声音主人应当十分年轻。
屋大维拉住缰绳,等黑马靠近。
“你昨晚说过,没兴趣与我一起出使萨贡托。”他侧过脸,微笑着对利维娅说。
“我现在反悔了,不行麽?”利维娅毫不在意地反问道。随後,她拍了一下马身,让黑马加快速度超过碍眼的某人。
“脚不疼了?”
伤口仍未愈合,还是有些疼的。可她嘴上不会承认:“都过了这麽久,怎麽可能还觉得疼?你是在开玩笑吗?”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少年直截了当,“每次我说了什麽,你都要反驳。”
“是!你是整个罗马最阴险狡诈之人。谁和你交朋友,简直倒了大霉!比如。。。。。。”
“比如谁?”
“。。。。。。我!”
她忍住笑意,拽了两下缰绳,调整马匹前行的速度,最终与对方肩并肩,向萨贡托城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