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教师也到了。他叫图伯罗,来自希腊罗德岛,师从莫洛,与西塞罗是同门师兄弟。
所有人都到了,只有屋大维没来。老师正觉得奇怪,就见奴隶狄奥梅德斯从外面走了进来。
据小奴隶描述,主人身体极其不适,应该是又犯了胃病,疼得走不动路,索性请假一天,今日就不来学校了。
小克劳狄乌斯顿时打起了精神,他觉得这个理由很妙,要不是家里长辈总是检查功课,他也要这样请假!
老师图伯罗不再耽搁时间,他让利维娅给全班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随後切入正题,继续讲上一次课的内容。
女孩之前没来过学校,自然不知道大家学到了哪里。阿格里帕把上节课的笔记蜡板借给了她,她迅速誊抄了一些关键点,准备回家再细细消化。
学校采用希腊语夹杂着拉丁语进行教学,为了降低难度,图伯罗允许学生用拉丁语做演讲。
今天,老师打算继续围绕“叙事”这一项主题进行基础训练。
学习修辞术的最终目的就是进行演说。无论是进行法庭上的辩护演说,还是竞选官员时的演说,都得条理清晰,主次分明。
“叙事”是修辞术的基石,学生必须先掌握陈述事件与案件的不同技巧,说清楚各类事情发生的时间丶地点丶人物和原因,再考虑怎样增添修饰性词语,使演说更加引人入胜。
解释完所有难点,图伯罗要求学生们进行即兴演讲,描绘某件最近发生的事。
一半以上的同学都选择了前段时间的凯旋式。
利维娅不一样,她一时兴起,连提纲都没写,直接将课前小克劳狄乌斯如何欺负奥卢斯丶又如何让跟班欺负她的故事讲述给老师和同学听。
她有意炫技立威,第一遍演讲纯粹是用希腊语完成的,第二遍才改用拉丁语。
老师图伯罗被十三岁新学生惊艳到了。从内容上看,这篇演讲没有很注重详略上的处理,却也算是非常不错。他的情绪几乎被她的演讲影响了,满脑子甚至都是小克劳狄乌斯那副骄横的面孔。
就这样,时间过得非常快,转眼间到了中午,另一位并不出名的老师走进教室,为大家上了堂法律课。
听衆们昏昏欲睡,脑门都要磕到桌子边了。
今日下午没课,所有人都可以回家吃饭。
提洛捧着新鲜出炉的笔记来到利维娅面前,询问她下午的安排。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盖乌斯家?”阿格里帕问萨尔维蒂努斯和利维娅。
“好主意,我正好也很想知道他身体状况究竟如何,很有可能是。。。。。。他上次的病复发了。”萨尔维蒂努斯赞同了他的提议,脸上写满了关心。
“一般来说,盖乌斯的母亲会在下午请来一两位老师,为我们三个教授几何学丶算术丶哲学或者天文学,盖乌斯没有收取一块铜币,”阿格里帕向女孩解释道,“今天盖乌斯生病了,我们理应前去探望。”
利维娅正好下午没事干,多串门也没什麽坏处。她欣然答应了阿格里帕的建议,与两个男孩离开学校,向屋大维位于帕拉丁山的宅子走去。
护卫们都认识小主人的朋友,连忙将三人请进中庭,赶去和女主人阿提亚通报。
容貌艳丽的女人快步来到蓄水池边,热情招呼了儿子的朋友,与他们一同坐在庭院边聊天。
“你是盖乌斯的新朋友吗?”阿提亚对利维娅非常好奇,“长得真可爱,你才多大呀,这麽小就进修辞学校?能不能跟得上?”
“现在学的东西不是很复杂,难度还算可以接受,谢谢您的关心。”女孩既礼貌又谦虚。
“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每天下午来我家参加补习,”女人盛情邀请利维娅,“几何学丶算术什麽的,对你来说应该也不是太难。不过,这些都是修辞学校里学不到的玩意,只能请老师到家里教。你们四个一起学习,互相促进,一点也不无聊。”
“那。。。。。。我真的可以试试看吗?”她做出欣喜的表情,却又有些踌躇不定,很符合年纪。
“当然!”阿提亚怂恿着利维娅,拼命想拉新小朋友入夥。
“伯母,盖乌斯身体怎麽样?我们都很担心他。”阿格里帕是真的对屋大维病弱的身体放心不下,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啊,今天根本没病,只是不想上课,上午找了片地方钓鱼去了!”阿提亚笑得很开心,“你们看看,我有半点烦心的样子吗?”
利维娅有些无语,母亲纵容儿子逃学,真是举世罕见。
“母亲,我回来了。”金发少年不知什麽时候出现在了衆人面前,身上披了件斗篷,连遮阳的兜帽都没摘。
他手里提着一个小桶,桶里装了一只螃蟹,一条狗鱼。
罗马人并不喜欢吃淡水鱼,除非饿到头皮发麻,否则钓鱼只是为了娱乐。
“狗鱼我没吃过呢,会不会刺太多?”阿提亚瞅了一眼桶里,看到了一条肚子翻了一半的可怜小鱼,那只螃蟹也只剩下五条腿。
“不是给您吃的,是给屋大维娅养着玩的。”他打消了母亲的邪念。
“我下午不想上课,用完午餐,能不能和朋友们出去逛逛?”屋大维征求着母亲的同意。
阿提亚知道,要是自己不同意,儿子又要使花招迫使自己同意,索性直接答应了他的请求。
“今天就放你一天假。”
出去逛?好吧,那也可以。利维娅没打算太早回家。
不过,当她发现自己最後被他们带到什麽地方时,恨不得赶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