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麽厉害,怎麽会被虐待得这麽惨?”利维娅有些不能理解。
“不过是挨打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要是奋起反抗,他会叫护卫杀死我,即使能干掉第一波丶第二波护卫,力量终会消耗殆尽。”卢瑞娜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真本事,朝新主人眨了眨眼睛,道出了辛酸的事实。
“别眨了,你这是眼睛里进石子了?”女孩挡住了对方抛来的示好,“今天晚上真是委屈你了啊,有这力气还要让斯迦普利的人绑住。在我面前装可怜,装得开心吗?”
“我只是为了找一个新主人才装可怜的!您看,我这不是成功了?”卢瑞娜刻意压低了声音。
“既然你力气最大,那就和我一起抓住绳子,”格尼阿打断了她的笑,对利维娅和屋大维说,“你们二人先下去,旁边是地面,小心别跳进水里。”
石板下方空荡荡的,是一条一层楼高的水道,没有梯子,没有台阶,只能跳下去,或者顺着绳子爬下去。
卢瑞娜和格尼阿将绳子放下,紧紧抓住绳子的一端,两个假宾客顺着绳子来到水道边的石地。
“我跳下去就行,不用劳烦你拽绳子。”卢瑞娜用西班牙方言告诉格尼阿,说完,她坐到洞口边缘,双手一撑,像猴子那样荡到了目标点。
“还记得城中那处水道口吗?看守水道口的士兵都是我父亲信任的旧部,见到他们之後,直接报出暗语。”
接着,格尼阿用当地方言报出了一句暗语。
“我记住了。”卢瑞娜点头。
“这句话是什麽意思?”利维娅问。
“斯迦普利天生没屁股眼。”
四人都忍不住笑了。
“保管好我弟弟的黄金护身符,它在周边城市通用,拥有狼头标志的店铺和旅馆都是鲁西塔的産业,向夥计出示护身符就行。如果找不到店,还可以切碎黄金当钱用。”
“真是太感谢了。”女孩向青年道谢。
“你不下去吗?”见格尼阿收回绳子,屋大维擡头问他。
“我必须回去,斯迦普利随时会对外祖父不利,城里有四百个士兵,可我哪怕是死,我也要去保护外祖父,”青年面上的烧痕再也没有像先前那样可怖,“舅舅是他唯一的儿子,我信不过。”
“我若是你,一定会杀了鲁西塔大少爷,为死去的弟弟报仇。”利维娅提议。
“格尼阿,你要活着,”少年的声音宛如充满魔力的古老咒语,“活着看见凯撒攻破萨贡托城。”
“但愿好运眷顾我。”
“即使好运没有眷顾你,你也要努力活着,你活着比死了有得用多。倘若守军不肯投降,你就打开水道口,在铅弹里做手脚,把这处突破口告诉凯撒的军队,让他们帮你打败强大的敌人。”屋大维为他提供了方案。
“活下来,向凯撒的军官报我的名字,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前途一片光明。”他继续说道。
“您究竟是谁?”格尼阿终于提出了压在心底很久的疑问。
“盖乌斯·屋大维·图里努斯,凯撒是我的舅公。”
卢瑞娜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她朝利维娅使了个眼色,似是在问“那您呢?”
“迟些再告诉你。”女孩卖了个关子,朝她比划口型。
三人与身负重任的青年告别,格尼阿花费很大力气合上石板,义无反顾返回黑暗。
萨贡托城的下水道比罗马的规模小了许多,与地道很相似,几乎见不到像样的拱券式结构。此处空间狭小,臭气上涌,熏得利维娅想吐。
他们沿着水道向前走,嗅觉已然麻木,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来到出口。
看守水道口的士兵纷纷惊醒,将武器尖端对准三位不速之客的咽喉。
“斯迦普利天生没屁股眼。”屋大维面无表情报出了暗语。
士兵连忙放行,不知使用了什麽方法,他们很轻松就移开了水道的铁网,指挥三人下水逃跑。
“这里水有些脏,你们忍着点,外面是一条河,水会变干净,逆流而上,会到达新的城市。”卢瑞娜将士兵说的话翻译成拉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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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森林。
直到晨光熹微,三百士兵站了一夜,使者也睡着了好几次,还是没等到奸细出现。
“这是怎麽回事?难道你与奸细勾结,设局将我引离此处吗?”斯迦普利揪住鲁西塔大少爷的领子,双眼布满蛛网般的血丝,失态地质问他。
“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啊!他们或许。。。。。。或许没跑也说不定。”
“还没抓到?我带军队走了。”使者对斯迦普利很不满——毕竟他在外头彻夜守候,默默忍受着缺少睡眠的辛苦。
“蠢货!”斯迦普利赏了鲁西塔一个响亮的耳光,带着护卫向自家宅邸赶去。
当然,这一次他依旧空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