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说你和他是老同学,可正常人都看得出来,你从刚才开始,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在贬低、侮辱、蔑视他,你和他看起来更像是水火不容的仇敌,而非久别重逢的旧友。”
谢北望近乎咄咄逼人,质问卢星平:“你希望我听信了你的话,然后对叶尧产生什么样的情绪呢?希望我讨厌他,嫌弃他,并因此远离他吗?你是……见不得他过一点好日子吗?”
“瞧你这话说的,你俩可真是……”卢星平的笑容挂不住了,他脸上故意装出的亲近也缓缓收敛,变成了带着些恶意的嘲讽之色。他不装了,彻底打回了原型,笑道:“烂锅配烂盖,能看上叶尧的人,果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眼光烂的可以。”
谢北望平静地说:“我想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呵——”卢星平双手插兜,哼了一个:“真是一对该死的同性恋,喜欢男人,真是让人作呕。”
他望向叶尧:“叶尧,你就这么喜欢和男人鬼混在一起啊?年轻的不放过,老的也不放过,口味重的可以。”
“谢桑言一死,你就缺爱缺成这样了?”
“你胡说什么!”
一提到谢桑言,就像是点燃了炸弹,叶尧忽地就炸了,他目眦欲裂,脖子上爆出了青筋,“你有什么脸提他!”
“我有什么脸?你不如问问你自己?”卢星平挑眉:“叶尧,你真不明白谢桑言为什么会自杀吗?”
叶尧愣住。
卢星平叹了口气,两手一摊摇摇头道:“你也不想想,他成绩那么好,人又聪明,肯定能考上好高中好大学,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可就是在和你拍了那张照片后,他就放弃大好前程去寻死了?为什么?”
叶尧最怕听到的话从卢星平的嘴巴里吐了出来:“当然是恶心你啊,恶心他自己居然和一个男的接了吻,对方还是一个靠捡垃圾过活的小乞丐,指不定吃过垃圾桶的剩饭剩菜,这样一想,可真是——呕。”
他说到最后,夸张地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叶尧红着眼睛,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气得身体都在抖,喉咙里发出近乎哽咽的声响,但他说不出话了。
原来……
原来连别人都是这样想的。
叶尧曾经想过谢桑言自杀的理由,他的言哥那么坚强,哪怕吃着发霉的面包,哪怕要自己打工赚钱,哪怕过着那么困难的日子,他都熬下来了。可就是那天,偏偏就是那天,他怎么毫无征兆地就去寻了死……
那短短一天里发生的事情,能影响他的,也只有那么一件事而已。
真的那么恶心吗?
他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我不这样认为。”谢北望冷不丁发声,挡在了叶尧面前,挡住了卢星平的视线。
他的身影高大,肩膀很宽,叶尧躲在他身后,被他的气息笼罩,像是躲进了一个可以为他遮风挡雨的安全区。
他哆嗦着,听见背对他的谢北望认真说道:“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不要用你的恶意去揣度别人的想法,如你所说,既然叶尧和他感情很好,他们相处的时间那么久,他断然不会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去死,你未免也太瞧不起人。”
卢星平嗤笑:“这话说的,我不是他,你就是了?你就知道他怎么想的了?”
叶尧的手突然被握住,是谢北望,谢北望的手很凉,他握得很紧,叶尧看不见他的脸,但也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眼眶发热,视线渐渐被涌上的水液遮盖住,面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
“我了解他。”
卢星平哼笑:“了解?谁?你说你了解叶尧?哈哈哈哈——”卢星平肆意狂笑:“你们认识多久啊就说了解?我从小就认识他,他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算了,你甘愿被他骗,那就随你。反正我丑话摆在这儿,等你以后被骗的一无所有的时候可别怪我今天没提醒过你。”
卢星平叼着半根烟,将一口烟雾如数吐在谢北望脸上,阴恻恻地低笑:“话说回来,他这样的,你给他一大笔钱他不就乖乖就范了吗?玩够了就扔,还追什么呢,浪费时间。还是说,你已经和他上过床了?别人玩过的烂货你也要啊?有钱人的癖好可真怪。”
卢星平伸手去够躲在谢北望身后的人,似乎不满意叶尧从刚才开始就默不作声,他浪费这么多口水,得不到一丁点有趣的反应很憋屈,“叶尧,你这么缺爱,上次聚会上的那个是你上司吧,你怎么甘愿找那么一个老头儿啊?他能满足的了你——啊啊啊!”
卢星平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就被谢北望猛地截住,谢北望面无表情,眼底里仿佛淬了冰,他微微动了动手指,卢星平突然发出连声凄厉的惨叫,他的手腕发出喀嚓一声,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卢星平满头冷汗,面容扭曲,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腕,那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出大片青紫,高高肿起,整个手掌软绵绵地无力耷下。
“你!”
卢星平大吼:“艹你踏马有病啊!!”
他疼得站都站不稳了,脸白得像纸,额头上因为疼痛而泛起的豆大汗珠止不住地往下滚。
那根香烟落在了地上,谢北望上前一步,脚狠狠踩在那半根烟上碾了碾。
那股狠劲,好似他想碾成灰的不是香烟,而是面前的卢星平。
“好好和你说话你不听,我才用了这法子,你冷静下来了吗?”
谢北望脸上丝毫没有歉意,道:“用这种肮脏不堪的话来贬低别人你觉得很有趣吗。你是一直靠着欺负别人来获得优越感吗?说到底骨子里卑劣的还是你自己。”
“你当着我的面这么羞辱叶尧,是拿我当摆设吗?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了?”
“好啊,你竟然敢这样对我……你等着,我不弄死你们这对狗男男我不姓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