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有仁的指节捏得白,青筋在太阳穴突突跳动:"我偏不信这个邪!"他啐出一口血沫,那是白日里管事用秤砣砸的。月光透过柴房的破窗,照在他怀里半块霉的炊饼上——这是今日全部的饭食。
三载寒暑,胡有仁的背脊被酒坛压得微驼,眼睛却越锐利如刀。他注意到韩家送酒的伙计总在寅时出,注意到账本上"念亲园"的用度是其他院落的十倍,更注意到每当年关将至,后院那口古井就会传来古怪的汲水声。
"奇怪"胡有仁摩挲着偷藏的酿酒方子,纸上的配方与寻常酒坊并无二致。他盯着烛火忽地冷笑:"原来玄机不在方子,而在"
"胡小哥!"张强慌张地撞开门,"内院的翠儿被活活打死了!就因她多瞧了眼三小姐的绣鞋!"
胡有仁慢慢折起方子。这已是本月第三个枉死的丫鬟。韩家高墙内仿佛盘踞着无形的怪物,正贪婪吞噬着一条又一条性命。
……
腊月祭祖时,胡有仁终于踏进了念亲园。假山后闪过的身影让他浑身冷——那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头颅大得不成比例,歪斜的嘴角挂着晶亮涎水。她怀里抱着个襁褓,婴儿露出的手掌竟生着六指。
"看什么看!"管事一鞭子抽在胡有仁背上,"那是老爷最疼爱的五小姐!"
当夜,胡有仁在茅厕墙根听见更夫嘀咕:"大少爷今儿又被叫去四小姐院里了,听说出来时靴子上都是血"
……
春雨淅沥的黄昏,胡有仁在酒窖里撞见了相拥的鸳鸯。韩诚的锦袍下摆沾着泥浆,怀中吴家小姐的绣鞋却纤尘不染——显是情郎一路抱她来的。
"柔妹别怕。"韩诚抚摸着爱人微隆的小腹,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待我料理了老东西"他突然瞥见阴影里的胡有仁,眼神瞬间阴鸷如刀。
胡有仁立刻跪地:"小的愿为少爷效死!"额头抵在冰冷的青砖上,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这不是恐惧,而是赌徒押上全部身家时的战栗。
……
"韩家祖训?"胡有仁给醉醺醺的韩诚捶着肩,"小的倒听说,三十年前有个丫鬟投了那口古井"
"放屁!"韩诚摔碎酒盏,眼中血丝密布,"那是阿爷造的孽!"他突然抓住胡有仁衣领:"你想知道念亲园里都是什么怪物?"酒气喷在胡有仁脸上,"那都是我亲弟妹!"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韩诚扭曲的面容。胡有仁终于摸清了韩家的秘密——那口井需要至亲骨血献祭,而近亲相奸生下的畸形儿,怨气最是浓烈。
……
"事成后,醉仙酿的方子归你。"韩诚将一包砒霜拍在胡有仁掌心。月光透过窗纸,在他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胡有仁恭敬叩,转身时却摸了摸袖中的另一包药粉——那是前日吴老爷赏的。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他早将韩家秘密卖了三家价钱。
当更鼓敲过三响,胡有仁蹲在古井边,看着符咒在雨水中渐渐晕开。井底传来咕嘟声,像是某个沉睡的怪物正在苏醒。
胡有仁蹲在柴房阴影里,用烧焦的木棍在地上勾画着韩家布局图。张强蹲在一旁,喉结不住滚动:"胡哥,这事要是败露"
"怕什么?"胡有仁突然掐住张强的后颈,力道恰到好处地让他想起前日被活埋的那个马夫,"韩诚许你什么?五十两?"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契拍在张强脸上,"城南三进院子,现在就写你名。"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见胡有仁眼底的寒光。他早看透了韩诚——那公子哥夜里搂着吴小姐海誓山盟,白日却能眼都不眨地把通房丫鬟推进古井。这等人物,事成后第一件事便是清洗知情者。
血月当空的夜晚,韩家父子在内院兵戈相向。胡有仁蹲在屋檐上,看着韩诚一剑刺穿老家主胸膛,自己也被亲爹的淬毒匕划开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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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现在!"胡有仁吹响骨哨。他暗中培养的死士如潮水般涌出,见人就砍。火把扔进祠堂,百年族谱在烈焰中蜷曲成灰。有个酷似三小姐的畸形女子想从侧门逃跑,被胡有仁亲手推回了火海。
……
亡灵忆此术的反噬让宁识又吐出一口血。井水倒影中,张三的眉眼与当年的韩诚逐渐重合——那微挑的右眉,下唇的浅痣,连际线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原来如此"宁识抹去唇边血迹。胡有仁非要招赘张三,根本是要用韩家血脉继续喂养那口魔井!胡麦儿的宽眼距、歪嘴角,分明是近亲相奸的烙印。
真相如惊雷炸响——胡有仁根本与韩家血脉毫无瓜葛。这些年来,韩家酒坊的"醉仙酿"全凭那口以韩氏血脉滋养的魔井维系。如今韩家血脉稀薄,井水日渐浑浊,酒香亦大不如前。
胡有仁比谁都清楚,这桩买卖已到了悬崖边缘。他盯着酒窖里日益减少的陈酿,指节敲打着账本——若再不想法子,胡家酒坊的招牌怕是要砸在自己手里。
"张三"他眯起眼睛,想起那年轻人与韩诚如出一辙的眉眼。这简直是天赐的机缘——韩诚留在世间的血脉,正是重启血祭的关键。只要让张三与胡家女儿结合,复活这个唯一有用的韩氏血脉
"天地清玄,道法明心!"宁识结印的手在颤抖。金色符咒刚触及井口,就被喷涌而出的黑气撕碎。无数婴孩的哭声在井壁回荡,有黏腻的血水顺着青砖缝隙爬出来,像无数条猩红的小蛇。
那怨气狡猾得很,见此处不通,竟化作血雾朝酒坊方向流窜。井水在青石板上蜿蜒出诡异的纹路,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在指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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