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树老师补充她当年也感到十分震惊。
因为姊姊是以相当优秀的成绩毕业并录取第一志愿,再加上待人处事得宜,和极少数的资优生一样肩负起她那一届的众多期望。
这么优秀的学生竟然在大学生活开始没多久便偏离轨道,确实让以姊姊为傲的妈妈、妹妹及班导师相当讶异。
可是就连着急的家人都无法踏入姊姊日渐封闭的内心世界,更何况是已经迎接一批新学生的樱树老师。
我只是将那短暂的半年所累积下来的沉重心情告诉樱树老师,因为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述说。
时而点头时而出“嗯”一声的樱树老师从我的感受中进行推敲,我想那会因为我笨拙的解说而成为十分困难的事情。
说完以后,樱树老师本来一派轻松的模样完全消失,反而像是推理出杀人犯的名侦探那般,脸上净是事情还未结束的表情。
“沙织,既然你和姊姊几乎停止了直接接触,应该也不晓得她都在做什么吧?”
我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
说不上来的感觉将我有点沮丧的脸颊蒙上一层黯淡,我想我看起来应该是带着绝望的表情吧。
确实不知道。
姊姊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迈入第三年了。
这三年内,我一直天真地以为姊姊就像病院里的患者般,只是为了接受治疗,或是在等待治疗的期间做些事情打时间。
我的声音渐渐变小。
“我不知道。”
“那么你连姊姊的房间都没进去过吗?”
“不。”
虽然偶尔会被妈妈一同抓去整理姊姊房间,或是趁姊姊洗澡时偷偷跑进去,却没有独自受到姊姊邀请而踏进那里。
“我有进去过,但是次数不多。”
“没有什么异状吗?”
樱树老师眯起眼睛问道。
“好几天没洗澡的味道、多到满出来的垃圾、随手乱丢的脏衣服,这些够异常吧?”
“不。那些只能算是糟糕到不行的生活习惯。我问的是,她有没有做一些让你觉得不舒服的事情?”
不舒服的事情……我立刻联想到那成堆的情趣用品,以及姊姊自慰的影片。
我按住闷痛的胸口,无力地点头。
“不行的话就不要勉强喔。”
樱树老师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浓妆上头浮现的微笑有股温暖的感觉。
“说不定我要说的你已经知道了。”
接着又给我一记重击。
如果是我已经知道的、又是几乎可算和姊姊最亲近的我仅知的那点事,恐怕真的会从樱树老师口中被说出来。
“你要看吗?”
我望着从公事包取出笔记电脑的樱树老师,心中回荡的恐惧感突然爆性的增加,不一会儿便填满了脆弱的心灵。
“……好。”
尽管如此,我仍然选择可能会刺伤自己的现实。
不是为了谁,只是想确定姊姊到底离我到了多么遥远的距离。
樱树老师探头确认附近没有老师或学生,接着将开成静音的电脑放在并排的大腿上,示意要我靠近些。
我驱使僵硬的身体起身站到樱树老师左后方,弯下身子的同时感觉到呼吸困难。樱树老师身上的香水味更是恼人地几乎使我无法呼吸。
“要冷静喔,沙织。”
樱树老师的声音仿佛尖刺般贯穿我的听觉,而电脑萤幕上出现的姊姊则是夺去了我的双眼。
不安的预感和可怕的现实重叠在一块,不堪负荷的脑袋逐一关闭了我的知觉。
……
怎么会这样。
我并不是愚蠢地认为这种事情永远不会曝光,只是没有想到它来得这么快。
而且,还是直接找上我。
找上我这个自诩为姊姊秘密守护者的不肖妹妹。
突如其来的真相犹如锐刺般紧密地陷入血淋淋的血肉中,化为现实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