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已经面露不悦,保安硬着头皮说:「那也只能选两个进去。」
身後突然传来了动静,男人回头看去,只见满头灰白发的老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我亲自和他说。」
「莫尔斯大人。」保安一看到他脸色瞬间变了,退开几步将通讯口让了出去。
莫尔斯一句话都没说,只静静的站在通讯口旁,他相信克里斯曼已经听到了保安的声音,等着对方先开口。
克里斯曼嗤笑了一声,「莫尔斯是吧,想进来可以啊,你们多进来一个人,我就在你身上开一枪。」
莫尔斯沉默了一瞬,「你要这麽防备我们吗?」
「克里斯曼,我们都是来帮你的,你难道不知道尤利塞斯已经上了审判庭吗?很快,霍华德家就不需要代理家主了。」
莫尔斯屈指推了推眼镜,用厚重的镜片掩盖自己迸射出危险光芒的眸子。
「你当初没得到的东西,现在不想要了?」
保安低眉顺眼的在旁边听着,几乎要把自己缩成一个球滚出去,这些阴谋诡计他一个都不想知道。
莫尔斯说完,望着通讯器上一下一下闪动的绿光,牵唇笑了起来,「克里斯曼,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麽。」
「你怕失败。」
「你已经失败过一次了,当初输给尤利塞斯,现在输给蔺言,你永远是失败者。」
激将法用在尤利塞斯身上毫无意义,但用在克里斯曼身上效果突出。
莫里斯相信自己能说服克里斯曼,而克里斯曼的沉默也正中他心中所料。
「抬头。」
通讯器里传出了克里斯曼冷漠的声音。
莫里斯应声抬头。
「砰!」
额头破开一个血洞,莫里斯身形晃了晃,僵直着轰然倒地,血汩汩的往外流,沿着他的面部纹路下滑。
保安抽了一口冷气,耳朵里响起嗡嗡的鸣叫声。
他梗着脖子抬头望去,克里斯曼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楼顶,狙击枪口冒出一缕烟,风一吹烟散了,比莫里斯的生命消逝的还快。
金发男人随意移了下枪口,对准下方的男人,抬起终端说:「不用谢,现在你们只用在三个人里选出两个人了。」
下方的男人吓得怔在原地,眸子胡乱转着,上前一步就是莫里斯的血,向後退又显得他软弱。
攥了攥拳头,男人扭头看向轿车,车里的几人也露出了惊惶的神色,他们不敢相信克里斯曼居然连自己人都杀。
「怎麽办,我们还要继续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的中年男人问。
副驾驶上闭着眼的那人终於睁开了眼,他推开车门走了出来,平静的说:「我一个人进去。」
男人径直走向大门,跨过莫里斯的尸体,鞋底沾了血,随着他的脚印由深变浅。
克里斯曼嗤了声,叫来保镖守着枪,「再有人想进来,直接处理掉。」
话落转身下了楼,等他走到大厅时,男人也缓缓走了进来,他对着克里斯曼微微颔首,露出一个没什麽情绪的假笑。
克里斯曼甚至没有请他坐下,也没有茶点招待,斜斜的倚靠在楼梯栏杆上问:「你想说什麽?」
男人瞄了眼旁边的沙发,没理克里斯曼充满不耐的话,弯腰坐了下来,一副主人的姿态般抬起手说:「你也坐吧。」
克里斯曼双手抱臂,好笑的看着他,「你不怕死?」
「这里是蔺家主的地盘,谁要生谁要死,该由他来定夺。」
男人比莫里斯更擅长挑拨离间,他的目光自上而下的扫过克里斯曼,「你如今虽然住在这,但只是个顶着霍华德姓氏的外人罢了。」
「克里斯曼,我问你,」男人伸手轻轻抚过自己的右手手背,「霍华德家主的戒指,你有吗?」
抬起头,男人继续道:「这座庄园所有仆人的忠心,你有吗?」
「星长和其他家族家主的站队承诺,你有吗?」
眼看着克里斯曼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男人见好就收,语气缓和了些:「最後,你确定自己不会成为第二个尤利塞斯吗?」
听到尤利塞斯的名字,克里斯曼挑起眉,「什麽意思?」
「你知道的,尤利塞斯现在人在审判庭,等待他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刑期,是谁让他沦落到这个下场的?是蔺言。」
男人指了指正对面的沙发,语重心长的说:「坐吧,克里斯曼。」
皱着眉看了他一会儿,克里斯曼终於坐下了,他翘着二郎腿,高高仰起头:「说清楚点。」
男人叹了口气,「蔺言要继续坐这个代理家主,必须要霍华德家真的没了人,可你还在。」
「克里斯曼,你终究会被他视为威胁。」
用沉重的语气说完这句话後,男人重新闭上了眼,他相信克里斯曼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良久,男人听到克里斯曼问:「尤利塞斯的刑期真的看不到头吗?」
蓦地睁开眼,男人的表情复杂的像是火锅底料,惊讶丶难以置信丶怀疑混杂在一起,将这张苍老的脸变成了打翻调料的餐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