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又骂不出来了。
他别别扭扭地说:“也不是很难受。”
“不是很难受也要说。”
蒋舟犹豫着说:“不至于吧。”
程秉眼皮绷着:“不至于晚上出来偷衣服?”
蒋舟本来以为他要当这件事情没发生,一下放松了警惕,哪想到程秉突如其来了这么一句。
他脸色瞬间涨红,有点发干的嘴唇张了张,又想骂人,但一想这事儿他又不占理,半天不知道骂什么,只能憋出来一句:“我们读书人的事这叫偷吗?!”
他听见程秉很轻地笑了一声。
蒋舟:“……”
笑你大爷。
蒋舟还欲再说点什么,程秉这时回头,看他还站在那里,偏了下头问:“不过来吗。”
蒋舟:“……”
蒋舟没骨气地收回眼神里的小刀子,小声说:“来。”
他坐到程秉身边,程秉微微侧着身子,偏着头,做出方便他嗅闻信息素的姿势。
寂静无比的深夜,微微残留着一点白日的热度,他们的客厅里没有空调,信息素被烘的温暖而暧昧,一点一点从程秉的后颈上溢出来,沁入蒋舟的皮肤。
蒋舟刚刚被程秉外套压下去的渴意,又重新席卷而来。
他想起白天被程秉按住的时候,不由舔了舔自己的牙尖,伸出手拢住程秉的脖颈,同样不客气地把他往自己这里按。
脖子是很脆弱的地方。
被人这样掌控在手心,有种生死交予他人的颤|栗感,是不会感到舒服的。
程秉本能地偏了下头,蒋舟收紧掌心,不准他逃,俯身趴在他背上,贴在他耳边,带着恶劣的报复,低声说:“别动。”
正如白天程秉把他压在怀里的时候。
程秉当然听得出来他恶劣的小心思,不过这无伤大雅,便停止挣扎,卸了力道,不动了。
蒋舟指腹柔软,贴在颈侧薄薄的皮肉上,几乎能感受到血管里的血液在流动,心跳撞着他的无名指。
掌心传来一阵痒意。
是程秉的喉结在他的掌心里滚了一下。
叫蒋舟想起刚才程秉喝水的模样。
他忽然也泛上些渴意,只能把自己的头压低,在人后颈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蒋舟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像什么瘾君子,眉毛微微蹙起,浸在一片湿润的汗雾中,脸上透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沉重绵长。
他半垂着眼皮,金琉璃一样的浅色眼眸,有点涣散失神,只剩下本能疯狂索取着Alpha的信息素。
忽然,他感到掌心里的喉结微微震动,同时,一只大手覆上他的手腕,蒋舟以为他是要把自己的手拉开,于是收紧了力道,嘴里发出不满地一声唔。
但程秉只是圈住他的手腕,食指在他的腕骨上轻轻点了点,像是在数落他不知轻重。
蒋舟听见程秉说:“别急。”
嗓音低沉,冷淡的,像是命令,又像是安抚。
滋味奇怪,微哑的声线撞进他的耳膜里,叫他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灵魂都要飞出躯壳。
-
第二天,蒋舟醒来的时候,很懵。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布局,这里不是他的卧室,也不是他的寝室。
他脑子一涨一涨地疼,撑着自己从床上坐起来。
不大不小的一间卧室,收拾得非常干净整洁,打眼看去,竟然没有一处凌乱的地方。
和蒋舟的风格完全不同。
蒋舟的卧室,主打的就是一个乱中有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从来就没有这么整整齐齐的归纳过,床上也只有被子和枕头,没有多出来一堆衣服,手机充电器,没翻过几页的名著小说,还有钥匙和笔。
熟悉的气息传来,湿润的树木的味道,带着冷冽,如同庞大的森林,落上一层薄薄的雪。
这是程秉的信息素味道。
在两人一起去医院那天,蒋舟看到他的信息素报告。
蒋舟的信息素味道是桃子糖,而程秉的是……林间雪。
一听就一股子冷冰冰的味儿。
但还怪好闻的。
蒋舟下意识把被子揪起来了一点,然后脸埋下去,轻轻嗅了嗅。
意识清醒了一些,他终于想起自己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