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成年的Alpha,肩宽腿长个子高,对小朋友来说很有压迫感,何况他还冷着一张脸。
一群泥孩子立刻卷跑jun火,作鸟兽散。
嗅到了熟悉的气息,蒋舟无奈回头,果不其然看见了程小秉同学不大高兴的脸:“你干嘛吓唬他们。”
“阿姨叫你回去洗头发。”程秉绷着脸说。
他们这里的习俗,初一不能洗头洗澡,免得散财散运,所以最好是在除夕当天洗好。
下午暖和一点,还有太阳,趁着温度合适,钱栩云催着他们先洗。
蒋舟瞅着他看了一会儿,好笑道:“程小秉,你怎么还和小朋友吃醋啊,我不就一个下午没陪你。”
程秉黑黢黢的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蒋舟只好在他紧绷的脸上亲了一口,见人神色松动了,才笑嘻嘻说:“好啦好啦,快回去,今晚不就陪你了。”
“明晚呢。”程秉勾勾他的手指。
这蹬鼻子上脸的劲儿。
再惯下去只会继续得寸进尺。
蒋舟瞪他一眼,恶狠狠说:“后晚也陪!”
洗完澡洗完头,差不多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年夜饭很丰盛,其中有一道猪肚汤还是程秉做的,蒋舟倒是想去厨房帮忙,但钱栩云嫌他笨手笨脚,连头蒜都剥得慢吞吞的,于是他被人联手推出了厨房,还被塞了一个热乎乎酥香无比的炸肉,让他出去玩儿就行了。
蒋舟耸了耸肩,只好开开心心地啃着炸酥肉坐在沙发上等年夜饭。
夜来得很快,客厅里电视机打开,里面放着熟悉的春节联欢晚会,虽然不怎么看,但不放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桌子上放着清蒸鲈鱼,油焖虾,猪肚汤,红烧肉,梅菜扣肉,蒜香排骨,干切的炸酥肉,香肠腊肉蛋黄猪肝,还有一大盘买的凉卤和炒的莲白。
极为丰盛的一餐。
自己家里人吃饭,就不喝酒了,蒋征也没什么酒桌习惯,饭桌上人手一杯果汁饮料。
他笑呵呵地举起杯子,举了举,说:“除夕还是得有点仪式感,不喝酒,碰杯还是要碰一下。”
时隔多年,蒋舟再一次和父亲吃上年夜饭,心中情绪颇为复杂,眼睛也有点热,他轻轻碰上蒋征的杯子,随后五个人的杯子都碰到一起,大家齐声说:“除夕快乐!”
大概是察觉到蒋舟的情绪,程秉的手悄悄伸过来,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掌心,蒋舟抬头看去,对上了他担忧的目光。
蒋舟朝他笑笑,表示自己没事。
最后特意只吃了八分饱,因为他们这里跨零点的时候有吃宵夜的习俗。
可以吃汤圆、饺子、还有馄饨抄手。
蒋舟选择了清汤馄饨。
大半夜还是不要吃得太油腻了,毕竟接下来还要面临一周的油腻剩菜。
“好撑哦。”蒋舟吃完夜宵,又开始坐没坐样地往程秉身上倒,哼哼唧唧的。
蒋征老父亲已经脱敏多日,对他们这黏糊样已经比刚回来的时候多出了十二万分的忍耐力。
他眉毛抽了抽,到底也没多说什么,只一转身,一扭头,悲愤地烧第二锅水给钱栩云下汤圆去了。
“零点了。”钱栩云看了一眼时间。
顿时,外面接二连三放烟花的声音响起,连带着一连串放炮竹的噼里啪啦。
蒋舟坐在沙发上,抠抠程秉的掌心。
程秉扭头看他。
客厅里昏黄的光线之下,蒋舟的眉眼格外柔和,那双浅色的眼瞳像一汪最温和的水,能够把程秉所有的一切都包容。
他们一时都有些晃神。
窗外各种各样的声音还此起彼伏,翻涌不断,房间里蒋征还在烧水,抽油烟机轰隆作响,钱栩云磕着瓜子在和袁姥姥聊天,但最后这所有的声响,全部都消失了——
他们自成了一方安静的小空间。
只看得见彼此,只听得见彼此。
去年这个时候,他们各自坐在沙发的两边,被钱栩云和袁姥姥拉扯着,才不情不愿地坐在一起。
坐在一起了,也把头扭在一边,不说话。
谁能想到,事情还会有这样的发展。
蒋舟轻轻笑了:“新年快乐,男朋友。”
他完完全全把自己依偎进程秉怀里,这里就好像是什么他安全的窝一样,很慵懒随意地打了个哈欠,手指在程秉的喉结上点了点,玩笑道说:“年已经过了,给你带的锁链今年可取不下来了。”
程秉大概从未有这样安宁过。
他很用力地抱紧蒋舟,下巴贴在他的头顶上,低声说:“新年快乐。”
也请永远不要将之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