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央看着眼前的画面再次重组。
蝉声撕开盛夏的帷幕时,
谢雪吟斜倚在雕花檀榻上,素白裙裾垂落如残雪。
烈日高悬,她却总觉得有些冷。
“娘,这是我摘的荷花。”
六岁的宋凌澜踮脚将青瓷瓶搁在案头,粉白花瓣上还凝着水珠。
孩子间的玉带微微凌乱,靛蓝衣摆沾着塘边的泥痕。
谢雪吟勉力抬手,摸了摸儿子泛红的脸颊,心口泛起钝痛。
早年受的暗伤,最近愈汹涌了。
谢雪吟还想再给孩子讲讲天玄门的雪,却只能将他搂进怀中。
“澜儿,你要好好的…”
恍惚间谢雪吟又见到宋琲川白衣胜雪,剑光扫落漫天星芒。
…………
“轰隆——”
雷雨突至的深夜,
宋凌澜攥着母亲逐渐冰冷的手,
“娘”
孩童稚嫩的呼唤被雷声碾碎。
他徒劳地将母亲的手贴在脸颊,却只触到刺骨的寒意。
谢雪吟枕边的雪景绣帕未及绣完,针脚不仅凌乱还蹭有暗红的血迹。
最爱雪的人最终死在了盛夏,在蝉鸣最躁的时刻阖上双眼。
“碰——”
雕花木门被猛然撞开。
宋琲川白色衣袍浸透雨水,丝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上,他望着榻上静静躺着的谢雪吟。
喉间溢出一声低喃:
“不可能”
当年那个在天玄门雪地里执剑而立、天资卓绝的女子,怎么会在这平凡的盛夏中香消玉殒?
宋琲川踉跄上前,握住谢雪吟已无温度的手,声音里难得泛起一丝慌乱:
“雪吟,你醒醒”
雨声渐急,宋琲川突然抽出腰间长剑,剑穗在风中翻飞。
他舞起那套两人定情的落雪剑法,剑气激荡间,却再无往日的灵气。
“雪吟你最爱雪了,我为你舞剑”
“你醒来,好不好……”
宋琲川的声音混着雨声,越来越低,最后消散在惊雷的轰鸣里。
长剑当啷落地,宋琲川终于跌坐在地,望着榻上的人,眼神空洞而茫然。
第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