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那是万宝路*独有的气味,松田阵平无比熟悉。
他自己抽过很多次,多到几乎要将肺部染上夜空的黑,是深夜里凝望着的昏暗宿舍如出一辙的漆黑。
但松田阵平还算喜欢这种味道,尽管他最钟爱的还是MILDSEVEN*,但万宝路无疑更能缓解他的烟瘾。
他不在乎街头巷尾“吸烟有害健康”的宣传,反正他的人生都已经走上了单行道,又怎么会怕生老病死之苦难。
人在高烧时,心脏跳得总是比寻常快些,松田阵平闭了闭眼,他的眼前燃起泛黄的纸页。
那是四年前的神奈川,松田阵平踏着秋风,走过落叶纷飞的街道。
“小阵平,别睡在桌子上,都放学啦!”
“小阵平,今天去hagi家吧?妈妈做了可乐饼哦!”
“小阵平,你的眼睛都粘在橱窗里的模型上了哦?”
“小阵平,都说了要牵住研二酱的手啦,摔下去完全是小阵平自己活该嘛——呜哇!不要拉hagi下水啊!”
“小阵平,伞——让研二酱来撑啦!”
“小阵平,别玩模型手机了,快陪研二酱去买打折蔬菜啦,否则姐姐要骂我们了!”
“小阵平,和hagi一起回去吧!”
“小阵平——”
……
卷发警官鬼使神差地将他们上学放学的路走了一遍,脑海之中回放的尽是些幼驯染欢快的声音,和他身上的黑西装一点儿都不搭。
就像是最后的毕业旅行。
为什么要走这么一趟,为什么会想起这些?
是因为亲情爱情友情吗?
或许吧,他自己也不知道。
松田阵平恍恍惚惚地想起了万宝路的宣传词。
“Menalwaysrememberlove,becauseofromanceonly。”*
“……小阵平?松田!”
在眼前那些泛黄的纸卷即将燃尽之时,萩原研二的声音刺破卷发青年周身的隔阂,撞进心底。
松田阵平眨了眨凫青色的眼眸,微微仰起脸,正对上萩原研二紫罗兰色的眸子。
他压在幼驯染身上,被半长发青年抱住,浸在熟悉的气息中,整个人暖融融的,无比安心。
“hagi?”松田阵平觉得自己的幼驯染快哭了。
——哦,萩原研二好像已经弄湿了他自己的睫毛。
萩原研二揽着幼驯染腰的手又收紧了几分,焦急地问着:“小阵平是哪里不舒服吗?”
半长发青年自说自话地把怀里的人翻转了方向,让趴在他身上的卷发青年仰面躺着。他撑着地坐起身,换了个姿势抱住幼驯染,脑袋搁在对方肩窝处。
有一种被当作抱枕摆弄之感的松田阵平:……
幼驯染温暖的手掌落在额上,与卷发警官的手一样覆着薄茧。
“小阵平在发烧啊。”萩原研二叹息道。
“我吃过退烧药了,hagi。”松田阵平下意识地强调道。
萩原研二变戏法般,将原本放在床头柜上的药瓶递到卷发青年眼前,困惑道:“欸?可是这里明明没有水吧,小阵平是怎么吃药的?”
“hagi,你故意的吧……”松田阵平嘴角抽了抽,嘟哝道。以萩原研二对自己的了解,对方肯定猜得到自己干吞了药片。
“嗯哼,研二酱对小阵平的了解可是无人能及的。”萩原研二蹭了蹭幼驯染,“所以,小阵平是直接嚼碎了吞下药片,吃药前也没吃过东西吧?”
“唔……”松田阵平推了推粘在身上的幼驯染,无果,遂放弃,无奈道,“hagi,先起来,地上不凉吗?”
“小阵平冷吗?”萩原研二反问道。
“不冷。”
“胃痛吗?”
“还好……快起来,hagi。”
萩原研二顺从地照做了,只不过使用的方式不太对——半长发青年拦腰抱起自己的幼驯染,一步步走向单人床。
“hagi,你干什么!”松田阵平挣扎起来,他刚体会过被人扛着跑的滋味,现在竟然连被公主抱都逃不掉,对象还是自己的幼驯染,“放我下来!”
“不行哦,小阵平现在根本连站都站不稳了吧。”萩原研二还是笑着的。
“哈?”
萩原研二语调埋怨,神情却冷了下来,“小阵平稍微在乎一下自己的身体啦!”
卷发警官握了握拳头,惊恐地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好像确实如hagi所说,自己连站立都已经做不到了。
松田阵平:……?
不科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