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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陈青平照旧要去找岑今安,他们成年人的世界就是:撕破脸的初恋+喜欢人的情敌,是可以为了工作,前一秒钟还在互相恨到要死,下一秒就坐在咖啡厅,云淡风轻谈笑风生。
这次路听没再去,他把自己的行李终于收拾好,又去联系了小和尚。住持和小和尚都同意了他换宿舍的请求,住持没多说,倒是小和尚特别开心,还跟他道歉,说上次因为自己的疏忽吵到路听睡觉,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
小和尚见路听只穿了一身单薄白色卫衣,怕他等会儿到了晚上再着凉,还给他亲自披了件暖和和的和尚服。
路听就坐在新的宿舍里,又背了一下午台词。到了傍晚,一天的太阳光都聚集在了大地,地面被烤的暖和和,终于有了丝初春的温柔。
路听想脱掉和尚袍子,但出了一会儿身,手里拿着台词本,望着窗外,和尚袍粘在身上。忽然手里短信提示音又进来一条,他便忘记脱和尚袍。
把剧本一放,往身上擦了擦手,去拿手机。
短信是岑今安发的!
岑今安:【我在主庙,有事找你!】
“……”
路听很想把手机扔掉,但他没有这样做。他讨厌极了岑大导演,但那个时候他知道陈青平去找岑今安,下意识以为陈导也和岑今安在一起,是在寺庙的主庙。
要是陈青平在,他见到岑今安就不会那么紧张焦虑了。
路听没再仔细想,就以为是陈青平也在,要一起问他什么事。他看了眼窗外的落日,把手机放回到口袋里,又把那沉重的袍子裹紧一点儿。
推开门就去主寺庙。
穿过长廊和丛丛树林,路听来到主庙堂。这里常年有游客来参观拜佛,门口两侧种了一片菩提树,其中最年长的据说已经有几百岁。树杈枝叶上系满了红色祈福绸带,每一根都寓意着一段不可言说的向往。
寺庙里的烟啊雾啊,扑簌簌往屋外飘。这里是佛堂圣地,僧人每天都要来念经打坐普渡众生。
路听拂开主庙堂的正大门。
那扇纹满佛教祥云的金雕木门,徐徐向两侧敞。暗黑的佛堂,滚浓的香火,碎碎秸秆迎风飘,那明黄蒲团上,看不见陈青平和岑今安导演的身影。
只跪了一个男人,依旧是那熟悉的黑色长风衣。
祁聿风依旧在烧香拜佛,神态极为虔诚。他跪蒲团,烧香,插香火,九九归一,十指并拢。可以看到他手腕上还缠着一串小叶紫檀珠链,仿佛封印了什么东西,克制自己的情绪。他跪拜完,站起来,转过身。
旁边放着一只新鲜的手机。
那一刻路听才意识到,喊他过来的根本就不是岑今安,而是祁聿风!
祁聿风的脸色很平静,是濒临失控前的一汪死水,是悬岩峭壁破罐子破摔的决绝死淡。
路听拔腿就想跑,他连忙转身朝着门口冲。可下一秒门就被大风自动吹上,“砰!”的一声。霎时间外面的光亮全部被切断于木门外,眼前的视野只剩下庙堂内的佛像庄园森威的黑压压,与满光通红的人鱼烛火。
路听瘫坐在地上,下意识吞咽口水。他发现祁聿风很平静地走到他面前,很平静的单膝跪下身。
祁聿风用那只缠绕佛珠的手,从怀中大衣掏出一个瓶子。
瓶子漆黑,上面用红色印刷着几个不认识的字母。
路听呆呆地望着他,看他很诡异地一笑,祁聿风抄开瓶盖就将那瓶内的液体一饮而尽,嘴角残留着淡红色的痕迹。
他用拇指指腹抹了抹嘴唇角。
“这是春药”
“……”
“路听,你最好祈祷你能在我喝下的春药药发作之前,就赶紧从这里逃跑!”
“否则你知道,我喝了春药,之后的后果——”
“不!好像已经晚了。”
药瓶从手中脱落,坠落于青石板地面。
啪————————
“你、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