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星光大赏结束。
彼时已经是深夜,但大赏现场依旧人声鼎沸,各路明星一起合影,参加晚宴的幕后豪门出现在现场,许多艺人与经纪公司负责人对他们温顺问好。
当然,今年大赏全程最大话题还是岑今安导演。她的联姻话题的热搜就没有从热一上掉下去。然而岑导拿完两项荣誉的奖杯,什么采访都不接受,下了晚宴就直接往现场离开通道走。
记者们紧随其后,认定那个传说中的联姻大佬极大可能今晚会现身现场。岑今安一边拨弄着短发一边逃离般往门外跑。
果然,在大赏出口处,靠近门口马路边的法国梧桐下,安安静静停着一辆相当低调的车。
说它低调,其实仔细一看,也尽显张扬:黑夜都遮掩不住发光的金像车标,威严十足的深黑色车身,严密紧合的车窗仿佛像把车主人霸气全部隐忍内敛入车身内,不外放,却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那强势的压迫感。
更醒目的,是车头前那最象征身份的车牌号——【港A88888】!
尾随的记者全部停下脚步,扛着摄像机的手都忘记按下拍摄。整个津港这个车牌号能具象化的身份就只有那么一个,但这个身份是那样的尊贵,以至于没人敢一下子就把“岑导未婚夫”与那个大人物联系到一起!
岑今安拉开车门,将拖尾的裙摆一提,一溜烟上了车。
前面的司机接到人,就立即发动车,滑动车轮往前奔去。直到车尾气都跑没了影,那些记者们才回过神,一个个露出极夸张的表情,仿佛吃到惊天大瓜。
“天啊!天啊!和岑家联姻的居然真是——南城祁氏?!!!”
“卧槽!比岑今安联姻更劲爆的大瓜来了!祁氏当家人祁聿风居然要结婚?这个鲜少出现在大众面前、但掌管着全国上市公司资产之首的祁氏集团总裁,不是之前都传闻他靠近任何情色,单身三十年无一例绯闻!”
“你这话不对!我之前明明听过小道消息,祁氏当家人其实喜欢男人,之前好像还跟一个有妇之夫纠缠在一起……”
“嘘——这可不经胡说八道啊!祁大公子怎么可能喜欢男人?拜托!那可是祁聿风!”
“……”
没听到这些媒体炸裂发言就离开了的岑导已经坐在了她联姻对象的车里,她知道明天新闻绝对会炸,媒体们向来对真正豪门的新闻扒一点儿就扩大十倍翻翻儿宣传。
岑今安对着化妆镜摘下耳钉,小心翼翼收进首饰盒。她还没正式和祁聿风订婚,这对耳钉是未来婆婆送给她的见面礼,她暂时还不能把它们给不小心弄丢了。
库里南的车厢很宽敞,但岑今安一上车就感受到无形的压迫气息。她收拾好手势,转头便看向那压迫感来源的方向——
她的未婚夫,祁氏长子、当家人祁聿风,正坐在旁边的座位,目不转睛看着放置在隔板上的电脑屏幕。
他们之间间隔一个可下压式宽扶手的距离,祁聿风的胳膊肘支在扶手右侧,时不时伸着骨节分明的中指敲击一下键盘,从她上车到现在开了差不多十来分钟,他的目光从头至尾都没有转向她过。
今晚或许所有人都将要知道,她岑今安岑导,是即将要嫁给祁聿风的女人。这是多么令人羡慕发疯的身份!
但只有岑今安心里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即将要成为她未婚夫的男人。
并不爱她。
祁聿风手指滑动,又切了一页的股市趋势技术分析图。忽然,坐在一旁的岑今安冷不丁开口问他,
“今天你去现场了?”
“……”
“嗯。”
“我今天这身好看吗?”
“很漂亮。”
“……”
“可是你连看都没看。”
“……”
岑今安别过头去,车已经开上了高架桥。她望着车玻璃窗外的夜色,脸色有些许失落。
又过了好一会儿,岑今安才垂着眼眸,褐色的瞳仁里掺杂了一些说不明白的情绪,
“真不知道你这种冷血无情的人,什么样的人才能走进你眼里。”
岑今安透过车玻璃窗的反射,又看了眼祁聿风。她说出这句话的声音不轻不重,刚好能被祁聿风听到。可祁聿风依旧纹丝不动,双眼透过平光眼镜镜片,“庆南股市”二字十分清晰倒影入他的镜片里。
岑今安忽然就回忆起第一次见到祁聿风本人,以及他咬着牙很罕见情绪外露地同意婚约那晚。
岑家与祁家的婚约订的时日并不长,仅仅两个月。两个月前的初秋,岑今随父母去参加津港一个很有名珠宝品牌举办的私宴。
宴会很华丽,但排座十分考究。那段时间岑父正在拉拢津港几个名门望族,准备投资一个大项目。他有意瞄准祁氏,并求了好久,得到了和祁家人坐在一桌的机会。
津港人都知道,祁氏祁家,当权的并不是祁老先生。那大概是岑今安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祁家长子真人。
在岑今安的记忆里,过去出现在报纸、电视、新闻里的祁聿风,应该是沉稳、内敛又对万事游刃有余的上位者模样。
可她第一次见到祁聿风,却看到一个失魂、落魄,满眼都是颓败的男人。
祁聿风那时刚出院不久,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他一个人坐在圆桌最暗的角落里沉闷喝酒,没人敢去打扰他,浑身都戾气像是能把那周围的空气都给凝成一团黑暗。
祁、岑两家长辈交谈甚欢,不知道交流到哪一点,岑母突然就拍了拍岑今安的膝盖,牵过女儿的手满面光荣地对笑颜灿烂的祁母说道,
“哎呀!这不就巧了嘛!”
“我家今安也老大不小没结婚,正愁着性格烈没人敢娶!时姐你看你要是满意今安,要不让这俩孩子……”
岑今安愣住。
祁母也停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岑今安逐渐脸颊浮现绯红,她悄悄看了眼坐在对面颓败喝着酒的男人,轻轻摇了摇母亲的手,结巴道,
“妈,别、别胡说!”
“而且,你们之前不是还提到,祁先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