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右军营地内,兵卒们同往常一般操练。
大门打开,有几个身着宦官服饰的人推着一辆辆板车走了进来,板车上麻袋堆积如山。
“别走神啊你!”一柄木剑落下,敲到了对面人的脑门上,出一声脆响。
“没走神”
“你这还叫没走神??你俩眼珠子都快扭到后脑勺去了还叫没走神?!”
“这不是,看一眼嘛”
“看看看,眼里就只有吃的!你是来当兵还是来干饭的?!”
“自然是来当兵的”
但若家里有粮吃,他还真不会来当兵
“快点!继续训练!”
“是!”
演武场上的兵卒激烈对打,板车从他们身边经过,最后推到了粮仓门前。
“来来来!就放这吧!”兵卒指挥着,将一袋袋粮卸了下来,搬进了仓库内,搬到最后,其中一人扛起一麻袋,感觉重量有些不对劲。
“嗯?这不是粮吧?”说着他还用肩掂了掂。
推车的宦官连忙答道,“这是冬衣。”
“啊对!差点忘记了,那往这搬吧。”
又一阵忙里忙外,才总算将所有物品全都搬运完毕。
“等会让各营的人都来取了吧,省得占地方。”一个长官模样的人靠在上面,拆开麻绳拿出了放置在最上面的冬衣。
刚拿出来,他便愣了愣,又用手反复揉搓了几下,拧着眉道,
“这往常都有夹些絮在里头,怎的这次就没了??”
“这还能叫冬衣吗??这不冻衣呢嘛?!”
说着,他便怒气冲冲地跑出去,一把抓住一个还未来的及走的小宦官,怒道,
“你们这冬衣咋的回事?!连点絮都没了还怎的穿?!这不就是直接让俺们套两层麻布嘛!”
被揪着衣领,那小宦官急忙求饶道,“这奴也不知啊奴只是照吩咐做事”
“好了好了,你抓他有啥用,他能知道个啥呀,放手吧!”旁边伸过来一只手阻拦着,好说歹说才把那小宦官给松开。
“上头的命令咱这些个人没办法,就这样吧,等会让人下去得了。”
“什么事啊真是”
另一边
一处宅子里,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有下人捧着果盘躬身入内,一进门,便能见院中央搭了一座巨大的戏台,台上水袖翻飞,台下却只一位看客——那人懒懒地靠坐在椅,周遭仆役环伺,添茶的添茶,捶腿的捶腿。
“这戏唱得不错。”
嘴里叼着葡萄,高杰点了点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见他笑了,身旁的人也都终于笑了,其中一人擦了擦额角的汗,上去殷勤道,“这是江南的小娘子,最最温婉可人。”
“左侧的是姐姐,右侧的是妹妹。”
高杰笑了笑,伸手拍拍那人的脸蛋,“好小子,那我自然得见见。”
“是,大人”
欢语声,越过墙头,连外头操练的兵卒都听得真切,有几个年轻的面皮薄,直接听得耳根通红。
台上,护军中将沈金皱着眉,嘟囔道,“这是军营还是妓院啊,根子都没的人还能玩这么花。”
“安静,这不是你能说的。”大将军韩楚瞥了一眼打断道。
“怎么不能说,军中实权握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宦官手里,还中尉呢,真是笑破天了。”
“再说一句军法处置!”
沈金喉头滚动,眼中愤懑难平,终究还是咬牙应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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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内,赵鹿吟正在书房内看着板栗最近送来的信件。
位置已经定下来了,最终选定了汴河虹县至临淮段的一处险要河道——此处最窄处仅三十步宽,漕船一次只能通一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