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被吓傻了!把沈见山锁进钢厂的那几个人明显也有点害怕。后来,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他们骂骂咧咧地朝沈见山冲了过去。”
Randy抚摸着上臂的疤痕,难过地咬着唇,
“我…我尝试过,我想要去拦的,可是…可是却被那些打红眼的畜牲掀到一边,上臂撞到了生锈的钢片上,钢片穿透了我的胳膊,留下了一道很长很长的伤疤。
“我看见那群畜牲肆无忌惮地用拳头凿沈见山的脑袋,他的耳朵都流出了血。”
“起初,沈见山一声不吭地躺在地上,我真怕他死了!我甚至听到了骨头碎掉的声响,他的一条手臂应该是被硬生生地掰得脱臼,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歪在一旁,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动了还手的心思。”
回忆起这段血腥的画面,Randy坐立难安,不安地交叉了十指,“他血淋淋地从地上爬起来,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真的很恐怖!脱臼的胳膊没法复原,他单单用一只拳头就把三四个人全都掀翻了!”
说到这儿,Randy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还好,这段旧事即将要接近尾声,他闭上眼睛吐出口淤积在胸口的闷气,
“欺负他的畜牲见势不妙都跑掉了,沈见山也没有去追。我捂着胳膊跪在地上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我本意没想伤害他,但事情还是因我而起。至少在那一秒,裴哥,我觉得沈见山会杀了我,我……”
“他不会的!”
裴别鹤突然厉声打断了唐元笛接下来的话。
唐元笛被吓了一跳,他惊讶地对上裴别鹤的眼睛,发觉对面人的眼角竟然微微泛红。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裴别鹤错开了同Randy对视的目光,
“他不会这样做的,Randy。”
这些事情别人从未同自己讲过,裴别鹤不敢想象沈见山当时受了多重的伤,又是怎样被困在废弃钢厂里整整一晚。
“是的,他没有那样对我。"
望着裴别鹤失魂落魄的模样,Randy的目光一点点地黯了下去,“沈见山没有对我动一根手指头,当时,他摇摇晃晃地朝我走过来,只对我说了几句话。以前我不服气,但我现在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
为了掩饰突然其来的情绪,Randy开了瓶香槟,自顾自地灌了一口,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那些人不是你找来的,我知道的,因为Randy是个胆小鬼。”
沈见山的虎口轻轻卡住Randy的下巴,俯身凑到Randy的耳畔低声笑道:
“你知道吗?像你这样的胆小鬼,裴别鹤是永远不会喜欢你的。”
Randy呜咽着,他哆嗦着嘴唇试图反驳什么,最后还是因为恐惧,把本该说出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沈见山拍拍Randy的脸蛋,望着瑟瑟发抖的Randy笑了,“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的拳头永远不会朝向弱者,我答应过小裴哥哥的。”
……
“他离开后,我凭借仅存的理智叫了车,赶去医院处理被刺穿的胳膊。当晚我发了40度的高烧,等到我终于恢复到可以下床走动的时候,沈见山已经被苏阿姨送走了。”
“听我妈妈讲,我那时烧得稀里糊涂,嘴里一直在喊沈见山沈见山。她以为是沈见山把我害成这幅模样的,于是她去找了苏阿姨,想要问清情况替我讨个说法。"
“不知道沈见山有没有解释清楚,但是据说苏阿姨当时特别生气。后来沈见山被送回俄罗斯,我想就是因为这件事吧,不过他能回到生母身边,也许是件好事。”
事情过去了五年,现在去追究谁对谁错也没有意义。
回到生母身边是好是坏?裴别鹤也不知道,任何人都不能代替沈见山作出好坏的判断。
他知道母亲苏迩不喜欢沈见山。在沈见山被送走后,他曾经质问过母亲,离开是否是沈见山自己的选择。可母亲自始至终都都没有正面回答过他,是啊,她向来如此,面对冲突只会逃避。
裴别鹤吐了口气,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所以,起因是什么?”
闻言,Randy举杯的手一顿。
半晌,他摇着杯子里的酒,自嘲地笑了笑,
“过了这么久,裴哥还想听吗?”
“嗯。”裴别鹤穷追不舍,“你和沈见山因为什么起了冲突?又为什么说这件事和我有关?”
听了这话,Randy撂下了杯子,对上了裴别鹤的眼睛,
“所有矛盾的起因在于,那年寒假我托他带给你的一封算不上情书的‘情书’。
他私自拆开了那封幼稚的信,当着我的面儿把信撕成碎片扬了。当时我以为他只是在习惯性地跟我作对而已,但是现在我全都明白了。”
“或许那时的他也说不清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感,毕竟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所谓的爱,也只不过是对强者的仰慕,抑或是莫名其妙的占有欲而已。
可是无论那种感情是依恋还是占有欲,裴哥,至少从那时开始,你已经在沈见山的心里占据很大的位置了。更别说现在…裴哥,我猜他回国就是为了你。”
说着,Randy别有深意地顿了顿,将脸蛋凑近裴别鹤,歪着头笑了,
“他害怕彻底失去你。要知道,小狗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主人抚摸其它小狗的,更何况沈见山他从来不是那种会乖乖听话的小狗,他是一条狂犬病不定时发作的疯狗呢……”
【??作者有话说】
反对校园霸凌!
注:读书时期的唐元笛(Randy)和沈见山对裴别鹤的感情并不是喜欢,Randy是崇拜,而沈见山是依恋和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