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裴别鹤从凌乱的被褥里醒来,心如死灰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身子轻飘飘的,仿佛被掏成了空壳,腰以下的部位更像是被车轱辘碾没了,已经没了知觉,好好儿的人被折腾得仿若高位截瘫,所幸身上还算干净爽利,看来某个小混蛋良心发现,帮自己清理过了。
裴别鹤掀开被子,望着腿根无数枚惨不忍睹的牙印儿,一度怀疑自己昨夜是被饿狼啃了。
他勉强撑起身子靠到床头,向敞开的卧室门外瞥了一眼。
沈见山没在客厅,不知道去了哪儿。
还好他不在,裴别鹤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昨晚失控时的限制级画面一桢桢地在脑海中闪回,他的耳朵现在烧得厉害。
经历了昨晚的翻云覆雨,自己和沈见山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实质性的改变。裴别鹤还没有想好,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现在的沈见山。
不过,真的好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裴别鹤眯着眼睛想。
和喜欢的人脱了衣服、赤身裸体地抱在一起,原来并不是一件令人感到羞耻的事情。
情到深处便会有更加亲昵的肢体接触,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们互相抚慰彼此的寂寞、驱赶内心的迷茫与无措、直到,打破最后的界限,水乳交融。
他们很自然地向对方展示着自己的身体,褪下人类最后的伪装,身与心毫无顾忌地敞开,那是多么美妙的时刻!
更令人感到惊喜的是,裴别鹤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与沈见山如此合拍。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他第一次体会到如此纯粹的快感。
裴别鹤仰头吐出口气,卸了力气,懒洋洋地软了腰,让身体陷进柔软的枕头里。
没过一会儿,闹钟响了起来。
不得不起床了啊!
裴别鹤掀开蒙着脸的被子,盯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叹气。
他下了床,慢悠悠地套上了衣服,伸手摸了腕表佩戴好,低头看看时间。
时间已然是上午8点钟,10点30还有这学期最后一节本科课程。
裴别鹤对着镜子系好领带,随后抱着几本书开了门。
本想着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溜去上课,没想到他踉踉跄跄刚走出几步,就迎面撞见了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这厢,只见那姓沈名见山的“登徒子”,
左手抱着小狗子,右手拎着两个外卖盒;
下半身一条灰色家居裤,线条分明的上半身光裸裸,
嘴里高兴地哼着小曲儿,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神采飞扬!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今天是个好日子,打开了家门咱迎春风,迎~春~风~”
看到裴别鹤,沈见山嘴里哼着的歌儿戛然而止,一双灰蓝色的漂亮眼睛眨了又眨,怀里的若曦也兴奋地“汪汪汪”叫了好几声。
“哦!上帝会惩罚每一个可恶的工作狂。”
沈见山遗憾叹气,目光嫌弃地落在裴别鹤怀中的书本上。
裴别鹤:……
说话间,沈见山已经抱着狗子晃到了裴别鹤面前,倾身附到人耳畔,低声道:
“早知如此,昨夜就该让哥哥再累一点。”
再累一点你今天就看不到我了,裴别鹤抿起唇默默吐槽。
尽管心里早已骂了小混蛋八百遍,但表面上,他还是勾起唇角,耐心地朝沈见山解释:
“上午第三四节是本学期最后一堂课,临近期末,我的学生们需要我。”
“可是我也需要小裴哥哥。”
沈见山肉眼可见的委屈,伸手戳戳若曦的肚皮,
“若曦,你说,你想要小裴哥哥现在就离开吗?”
“汪呜,汪呜!”
闻言,若曦很配合地叫了两声,一边兴奋地用爪子刨乱裴别鹤胸前的领带,一边哼哼唧唧地把毛茸茸的脑袋往人怀里蹭。
“小裴哥哥你看,连若曦都不想要你离开。”
说着,沈见山握着若曦的小爪子朝人晃晃,
“其实只是陪我们吃顿早饭而已,然后我再送你去学校,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的。”
裴别鹤欲言又止,望着沈见山闪亮亮的眼睛,只好无奈妥协,被人连拉带扯地拽到了餐桌前。
望着硬邦邦的实木餐椅,裴别鹤犹豫良久,迟迟不肯落座。